糯糯汗毛都豎起來了, 腦內已經開演去子留母的大戲。但悉悉索索的死牛在草地上拖動的聲音襲來時, 他沒有像尋常的膽怯貓咪一樣找個樹叢躥進去或者找個屋頂躲起來。
貓崽還沒有找到, 怎麼能隨隨便便把地盤讓給彆的貓精。
他支楞著耳朵,臉上擺出一副不好惹的模樣。想著自己好歹是被霍潛教過一段時間的精怪, 不至於沒有一搏之力。獵一頭野牛, 他也能做到。不僅是野牛, 他還能獵一頭老虎,一隻鱷魚, 還能獵一個阿嬌!不見得就比這隻陌生的貓精差。
敢跟阿嬌搶我, 敢對貓崽動手,就把這外來的小貓精撕碎喵。
屍體在地上拖動的聲音不過幾息之間就近到了糯糯跟前,小山包一樣壯實的死牛甚至在草叢中露出了一角。螞蟻搬家一樣向他直線靠近。糯糯給自己打足了勁兒, 本以為會看見一隻和他差不多大的公貓精,誰知道目之所見全然沒有獵手的影子。
糯糯:???
他犯懵的同時, 野牛屍體仿佛被一股無形的力推動著, “啪嘰”一下落在他腳邊。
糯糯一臉懵逼:???
“咩嗚”小小的弱弱的貓叫聲從牛屁股後邊傳來。糯糯探脖子一瞧, 就見一隻黃澄澄的小貓崽被牛血染成了斑點色, 正“呸呸”吐嘴巴裡的牛毛。吐完毛見糯糯正瞧著他, 當即趾高氣揚跳到對他而言小山一樣的牛肚子上, 小小的黑爪子踩了踩腳下的肉山,發出細弱而不失威嚴的叫聲:“miamia~”
——男人, 看, 這是我為你打下的江山。
糯糯:!!!
白擔驚受怕一場的可憐父親立即抓著貓崽的脖子提起來。一手抓著野牛角, 一手抓著貓崽子, 滿臉狀況外地將他們提回了家門口。
到家了才略微放下心來,把貓崽久到貓蒲團上。先是捏他下巴看他牙口,小小尖尖的牙齒一顆不少地長在粉嘟嘟的奶貓嘴裡,上頭還掛著幾根毛發以及零星碎肉。再捏出他的爪爪來,用手指勾了勾貓崽的爪子尖尖兒,已經銳利如小刀。從頭到腳,貓崽毫發無損。
他這才鬆了渾身的緊繃勁兒,把貓崽的體型和野牛的體型對比了一下,不由失笑:蚍蜉與大樹。
長了一季才能掌握基礎狩獵技能的糯糯一把舉起貓崽,蹭他肚皮:“怎麼就能抓牛還能自己把它拖回來了呀,你是什麼小怪物呀?”小怪物抱著糯糯的腦袋,低下自己的小腦袋使勁蹭他,口齒不清撒嬌嬌:“miamia,吃肉肉。”
糯糯才沒心情吃肉,他變成貓和臟兮兮的小貓崽滾成一團,發瘋的小狗一般將小小隻的貓崽頂得東倒西歪。貓崽跳起來撲自己人來瘋的爹爹,好自覺好自覺:“崽崽,吃neinei!”
貓崽還沒有起大名,糯糯一直“崽崽”“崽崽”地叫他,這便成了他的小名。
發完瘋,糯糯在貓崽不情願的鬼哭連天中把野牛分成兩段。他頂著貓崽濕漉漉的眸子將大半隻送給了母豹,剩下小半隻也一口沒有動,全存在乾坤鈴裡。預備以後遇上阿嬌了送給他:這是你兒子的第一個戰利品。
阿嬌被他一頓騷操作搞丟了,他總是想著多為阿嬌保留一些貓崽這時候留下的痕跡,以作補償。
為著糯糯一口沒動野牛肉的事情,貓崽還鬨了一頓絕食,堅決沒跟著糯糯去吃母豹的奶。
糯糯守在一邊看一大兩小兩隻豹子守著野牛吃得歡,幫他們把牛骨頭丟遠了才回的家。並沒有太將貓崽給他打了一頭牛的事放在心上,隻慶幸他比彆的小貓精身體素質好上許多。晚上抽空把貓崽摁在水盆裡裡裡外外洗過好多遍,將他身上每一滴血漬都洗乾淨,他還有些洋洋自得:不愧是阿嬌的種兒,就是比彆家的小貓厲害。
他臨睡前婆婆媽媽抱著小貓崽絮絮叨叨了一陣:“乾嘛不願意把野牛給豹媽媽,你吃她的奶長那麼大。”
貓崽拿屁股對著他,不再嬌滴滴地叫喚,而是有氣無力地喵喵叫,這就是還在鬨脾氣的意思了。
“怎麼了這是,我以前拿肉換她的奶,你也沒有心疼得喵喵叫一晚上呀?”糯糯把貓崽翻過來,叫他肚皮朝天,一隻手放在崽崽的肚皮上一陣挼。在貓崽哼哼唧唧的小動靜中有一搭沒一搭說話。
末了還哭笑不得地吐槽了一下一驚一乍的樹精:“他把你說得好可怕,一直哭叫怨你把獵物的血灑在他樹乾上,嚇得我以為山裡來了多厲害的精怪。”說完嘬一下貓崽的頭,哈欠連天睡了:“不跟你說了,睡吧,說多了你也聽不懂。”
糯糯閉了眼秒睡,沒注意到貓崽盤進了他的手心,喪氣得將下巴搭在他虎口處喵喵叫了兩聲。
——我聽得懂喵,我隻是還不會說。
——我是吃了她半個月奶,可我在你肚子裡吃了你兩個月血。你才是我的miamia呀,彆的什麼貓都不能和你比。
——我看豹媽媽收到你的肉都好開心,才想著我也要給你肉吃。Miamia你怎麼一點都不稀罕,還隨隨便便轉送給彆的貓!生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