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一段路,相澤消太抑製不住內心的好奇心,出聲詢問:“你為什麼剛剛要當著其他兩個孩子的麵問?如果單獨的話,說不定那個孩子會答應的吧。”
不會的,他絕不會在同伴之前先言背棄。
佐之市不知為何,在心裡篤定這點。
“被搶著吃的菜更美味,這個理論在哪裡可都是適用的啊。”
“嘖……你什麼時候變成了這種會做這種多餘事情的人了。”
佐之市閉口不答,反倒轉移話題:“相澤君,我小時候碰到過一隻野貓。”
“哦?”
“我很想把他帶回家養起來,但是他呲著牙拒絕了我。”
“哈,你這家夥也有這種時候麼。”
“然後我就離開了,離開的時候在心裡默默祈禱,當他遇到一個願意跟其回家的人時能被好好對待。”
“嗯?”
長發青年沉默了一會,小聲嘟囔:“唉,看來是當時祈願不夠真誠。”
相澤消太奇怪地瞥了他一眼,決定不理會這個人莫名其妙發怎麼發起呆來,停住前進的腳步,拉住佐之市,認真地說:“不然你還是先回家看看吧,等會查案的時候說不定會遇到跟剛剛一樣的場麵,我恐怕沒辦法保護你的安全。”
佐之市看了一眼表情嚴肅的後輩,突然撲哧一聲笑出來。
“好了相澤君,不逗你玩了,跟我來吧。”
“喂,我是認真的。”
“嗯嗯,但是查案果然還是要交給專業人士吧,隱形一類個性的目標,我怕你在橫濱待三天都摸不著頭緒。”
“……喂。”
相澤消太跟著長發青年熟練的左拐右拐,穿過數條小巷。他驚奇地想,哎,這家夥說的熟悉地形原來不是吹牛啊。
驀地,長發青年停在一處河堤旁,輕聲說:“到了。”
相澤消太回過神,抬頭望向周圍,普普通通的河堤旁的空地。他不解地望向一旁的人。
佐之市把他拉到空地上佇立著的長椅上,閒適地伸了個懶腰,愜意地舒了口氣,看向身側滿臉問號的後輩。
他懶洋洋地開口道:“耐心等一會,能解救你於查案的水深火熱之中的大救星就要來啦。”
相澤消太默默咽下到嘴邊的疑問,乖巧地坐在長椅上等待。
二人一靠一坐,看著波光粼粼的河麵,太陽光線為河流灑下一層金輝、仿佛無數細碎金粉撒到水麵,微風拂過,泛起陣陣漣漪。
長發青年出神地看著河麵,發出一聲輕柔的喟歎,“真漂亮啊。”
在緊張的工作中突然放鬆下來,欣賞著日常美景也是件難得的事。
相澤消太也罕見的有了閒談的心情,“既然你是橫濱人,應該會更喜歡橫濱的海吧,神奈川的海可是聞名全國啊。”
佐之市沉吟了一會,點點頭道:“橫濱的海確實很美,不過相澤君,你去過那不勒斯嗎?”
“嗯?意大利?沒去過。”
長發青年怔怔地看著平靜無波的河麵,以一種奇異的懷念、追憶的語氣歎息出聲:“那不勒斯的海……是讓人一生無法忘記的美景。”
他又想起了剛才那個褚發少年的湛藍色眸子,清澈、透亮、帶著少年人特有的青春活力,與當年那個沉寂得仿佛一潭死水的眼神判若兩人。
應該過得還不錯吧,雖說不是無憂無慮地長大,但這世上一帆風順的人生才是罕見。
佐之市忽而又想起了與這雙湛藍眸子相似又截然不同的霧藍色眼眸。
那更深沉、更溫柔,就像那不勒斯的海,表麵波瀾不驚,實則隨時準備氤氳著暴風雨。
擁有著這雙眸子的主人理性又溫柔,堅韌而強大,他善良、勇敢、正直,在黑暗的泥濘中也開出了不敗的花,那閃閃發光的黃金意誌帶給了當時年歲尚小的紅葉反抗命運的勇氣。
於是當年隻會躲在臥室一角瑟瑟發抖的紅葉成長為了現在能夠掌控自己未來的佐之市。
“喂,你要發呆到什麼時候啊。”
相澤消太的抱怨聲在耳邊響起。
“抱歉抱歉,一不小心走神了。”
佐之市收回發散的思緒,看向四周。
按理來說那個人每周六的下午會去西邊的那家和果子店啊……這條路是必經之路來著,折返的時間也沒估錯。
突然他看到了遠處走來的抱著購物袋的身影,眼睛頓時亮了起來,他扯了扯相澤消太的衣袖,指向來人的方向,“相澤君,你的救星終於來啦。”
相澤消太隨著他的手指望去,隻見一個身著白色襯衫棕色中褲、打著領帶的貝雷帽少年也注意到了這邊的二人,加快步伐向他們走了過來。
他遲疑地問道:“你說的‘救星’不會指的是這個人吧。”
佐之市笑眯眯地不發一言,隻等著那少年走到眼前。
帶著半框眼鏡的黑發少年眯著眼睛,語氣譏諷“啊呀,這不是紅葉君嗎,真是好久不見了。真沒想到紅葉君也有一天會找我幫忙。”
佐之市毫不生氣,指向一旁的相澤消太,說道:“這不是知道亂步厲害才來找你幫忙的嗎。喏,我的後輩,在查一個人的行蹤,相信亂步出馬的話絕對馬上就能解決了對不對?”
相澤消太還沒來得及製止他將任務信息隨意透露給無關人員的行為,就見站在跟前的少年露出得意的笑容,單手抱住購物紙袋,將右手騰出來推了推眼鏡。
被稱為亂步的少年盯著他看了幾秒,隨即打了個響指,愉快地吐露情報:“去山下區的廢棄物品回收站看看吧。”
佐之市熟練地誇獎道:“真不愧是名偵探亂步啊,超厲害的。”
像被順毛撫摸的貓咪一般的少年驕傲地抬起下巴,毫不心虛地收下表揚,麵上的表情也和緩了些。
被佐之市用眼神製止了疑問的相澤消太默默站起身,打算去這個少年說的地方碰碰運氣。能讓他這麼信賴的人,應該還是有一定確信度的吧,雖說這推理過程實在是讓人無法信任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