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是女人?!”
聽到這句不敢置信的驚問,佐之市頓感無言。
在認出他是尾崎紅葉之後,重點難道不是他的臥底身份暴露了,而是他的性彆問題嗎?!
不過這倒是個逃跑的好時機。
佐之市勾唇一笑,用自小訓練得來的偽音輕輕柔柔地開口:“哎呀,竟然被你發現了。”
隨後,他趁著琴酒怔住的那一刻,轉身撒腿就跑。
“喂,你跑什麼!”身後傳來琴酒的低吼聲。
佐之市撇了撇嘴,這時候停下來束手就擒的人才是傻子呢。誰知道被帶回去之後,黑衣組織的boss會怎麼壓榨他最後的價值。雖然他精於審訊,但這不代表他反拷問能力很強啊?!
他一麵靈活地躲過各種障礙物,一麵掏出聯絡器,給港黑發了緊急求助消息。
又是要躲避琴酒的追擊,又要時刻注意可能塌下的橫梁或柱子,當他從逃生通道裡出去時著實鬆了一口氣。
然而,變故就在此時發生了。
剛一推開逃生緊急通道的小門,佐之市便見外麵的空地上整整齊齊地列著幾排手持衝鋒|槍的人。他們全副武裝,麵色嚴肅,像是被訓練好的部隊。
一看見把守的地方果然如預計一般出現了目標,他們齊刷刷地舉起槍,整齊劃一地上了膛,隻帶領頭人一聲令下便毫不猶豫地發出攻擊。
打頭的男人也穿著同樣的裝備,他似乎是不想給佐之市留出拖時間的機會,隱在頭盔下的麵容模糊不清,嘴唇的張合卻能被看見。
佐之市隻聽見身後傳來越來越近的腳步聲,又見前麵的攻擊馬上就要落下——
他咬了咬牙,發動了漂浮在空中靜靜等待命令的金色夜叉,自己迅速地關上門,一把拉起琴酒的手腕便往樓上跑。
顯然,琴酒看起來對他突變的態度一頭霧水,卻還是出聲製止:“喂,火災往樓上跑?!不要命了?”
佐之市難得強硬地使出全力,竟把銀發男人拉得一個踉蹌,“我看起來像是傻子嗎?你要想死就快點出去,彆拖累我。”
琴酒反手握住長發青年纖細的手腕,自聽到那爆炸聲後便怦怦直跳的心臟也緩了下來,終於恢複到往常的冷靜狀態,於是聽到了隔音效果優良的小門外隱隱約約傳來的子彈砸在冷兵器上的聲音,隨之而來的是更加密集的槍聲。有那麼幾發子彈逃過了金色夜叉的利刃,穿透了門板,眼見這厚重的合金門板就要報廢,那群人短促而有規律的腳步聲也越來越近。
他剛想開口便被佐之市凶狠的瞪視憋了回去,“彆的先不提,要計較也要等你有命來計較。”
兩人悶頭爬樓梯,不一會便到了頂層。幸運的是這棟大樓的頂層不像彆的地方一樣做成天台的樣式,反而是封閉的一層,讓他們避免了可能會受到的狙擊。
佐之市將沿路的房間都挨個上鎖,然後隨便挑了一間,扯過琴酒便躲了進去。
不巧,這是個儲物間。要塞下兩個成年男人、即使其中一個身材算是纖細,也有些艱難。琴酒不發一言,將佐之市攬在懷裡,又向裡麵走了兩步,這才順利地關上了門。二人身體緊貼著,一時之間僅能聽見彼此急促的喘息聲。
“你是女人?”
突然,琴酒低沉沙啞的聲音在他耳畔輕輕響起,濕潤的氣息打在耳廓上,冰涼的耳垂被一個溫熱又柔軟的物體若有若無地觸碰著。
佐之市不適地撇過頭,唇瓣卻不小心擦到男人的下巴。
琴酒驟然繃緊了全身的肌肉,攬在他腰間的胳膊也瞬間用力,他陡然沉下聲音,語氣艱澀地重複:“你是女人?”
佐之市正緊張地聽著門外的動靜,見他一直在這個問題上緊追不放,便不耐煩地小聲回道:“貼這麼緊,我是不是女人你還感覺不出來嗎。”
琴酒靜默了片刻,突然發出一聲短促的笑:“確實感受不出來。”隨即他放下另一隻撐著牆壁的手,順著長發青年剪裁得體的襯衫一路下滑,準確地停在了某個位置。
他語氣古怪中似乎還夾雜著一絲失望:“原來不是女人。”
佐之市竟被他的驚人操作震得久久回不過神,反應過來後便麵紅耳赤地低斥:“放手!”
或許是黑暗天然能助長人的劣根性,琴酒做出了他自己也沒想到的舉動——
他不僅沒放手,還上手捏了捏。
佐之市又驚又怒,罕見的爆了句粗口。
琴酒也覺得自己的舉動有點像個變態,他清了清嗓子,收回了手,轉移話題道:“外麵的人好像已經要查到這一層了。”
佐之市磨了磨牙,努力抑製住將其大卸八塊的衝動,冷嘲道:“那你不想辦法逃過他們的搜查,還在這乾什麼奇奇怪怪的事啊,琴、酒、大、人?!”
琴酒突然頓悟,明明是眼前這個人被他抓住了背叛組織的把柄、明明他才是掌握主動權的人……方才動作所產生的心虛感頓時一掃而空,他沉沉地開口:“馬丁尼,我還沒追究你的事——”
佐之市不耐煩地打斷了他的話:“要追究也得有命追究——難不成你想跟我說你可以赤手空拳擊敗外麵裝備齊全的作戰小隊?”
他嗤笑一聲:“還是先想想怎麼活命吧。”
門外幾不可聞的有規律的腳步聲慢慢接近又徑直離開。
還好沒發現這間位置隱蔽的儲藏室。佐之市暗自舒了一口氣。
“活命?”琴酒意味不明地輕哼出聲,“你怎麼知道——他們不是我的部下呢。”
“!!!”
佐之市猛地抬頭,透過門縫裡透出的一絲細微的光亮,看見了琴酒眼底夾雜著冷漠、歎息、憐憫的神情。
是啊……他這樣連微乎其微的小事都要事先防備的謹慎性格怎麼會不留後手,自己還在逃命時鬼使神差地帶上了製造這一切事情的始作俑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