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蘇默君願意與否,這件事都已經是拍板定下了, 等他再度醒來時, 已經是在自己的大床上了。
盯著床帳怔愣了半響,禁不住老淚縱橫, 把沐曦辰找過來,難得失態到痛哭,“是爹沒用, 護不住你,竟然讓你被這般折辱, 那天殺的楚漠, 我以前還敬他是大英雄, 想不到他竟然有這樣的癖好,還看上了你, 我可憐的兒啊……”
不得不說,一個男人嚎啕大哭, 確實不那麼美觀。
而且明知道父親是為他好, 但是聽到他詆毀楚漠時, 沐曦辰心中還是升騰起一股濃濃的不悅。
他沒有辦法接受任何人對自家老攻的惡意和詆毀。
好在他心理素質過硬, 失態也隻是一瞬間的, 很快就反應過來, 柔聲安慰起來,“您不用憂心, 聖上既然已經下了旨意, 咱們就必須遵從, 更何況對於楚漠,孩兒也甚是仰慕,所以也不覺得如何委屈。”
明明都聽到仰慕二字了,蘇默君卻隻能把它當成自家兒子為了讓他寬心的托詞,畢竟自己家的孩子他還是清楚的,不可能有那什麼斷袖之癖,不過是心思純善,不忍他這位老父親憂心罷了。
但是他說的又沒錯,上麵的旨意都下來了,隻要他還想活,就不得不遵從,於是整個大典就在相府的愁雲慘霧和將軍府的喜氣洋洋中度過。
楚漠是個瘸子,照理說這接親的事宜就該交給皇帝派來的人解決,代為接親,或者直接將人接過來。
隻是沒有新郎官親自迎親,加之還是男子,沐曦辰少不得要成為全城的笑話了。
楚漠又如何能讓這樣的事情發生?
他的寶貝寵還來不及,哪裡舍得讓他受這般委屈,於是便直接騎著大馬一路土匪作風地衝進了相府,將人拉上馬,又直接禦馬回到喜堂,中途都不曾停過。
好在他本就是這般隨心所欲的性子,眾人也隻是敢怒不敢言,更沒人敢跟他扯什麼祖宗禮法,索性沒造成什麼更壞的影響。
行禮拜天地,縱使丞相心中再苦,也隻能木著一張臉接受他們的跪拜,然後就是入洞房。
楚漠操控著輪椅,看到屋內那個穿著大紅色喜服,相貌昳麗到不可思議的青年,也是一陣恍惚。
他從沒想過自己有朝一日會愛上一個男子,也很難相信這般優秀的人,會同樣熱切地愛慕著他。
沐曦辰可不管他此時內心的糾結,嬉笑著端過酒杯,“好容易是到這天了,喝交杯酒呀老攻……”
因著是兩名男子成婚,沒有那麼多繁文縟節,再加上沐曦辰根本是急不可耐,匆匆把人壓在了床上,直接上手扯那些繁雜的衣物,一邊猴急一邊抱怨道,“春宵一刻值千金,每一分每一秒都不能浪費,哼,之前幾天都不能跑出來見你,可想死我了……”
“嗬……”楚漠抬手捂上自己的眼,喉頭發出愉悅的低吟。
少年這般毫不作偽的愛意和赤.裸的情誼讓他很是觸動,沒有欺瞞,不帶半分扭捏,對他的殘疾和容貌更是沒有半分不滿和嫌棄。
那雙燦若星子的眼眸裡,滿滿都是他的身影,滿的再也容不下其他,甚至他覺得,這人看在眼中的,是那皮相下的靈魂,而不是任何外在的東西。
他很歡喜,也很慶幸。
得卿如此,夫複何求?
婚後的生活倒是格外的平靜,也可以說是暴風雨下的寧靜,軒轅澈在女主和軒轅琅的聯手打擊之下節節敗退,同時又對那個特立獨行,心狠手辣的女人產生了一種既愛又恨的詭異情緒。
他第一次敗地這麼慘,竟然是敗在一個女人手裡,這讓素來心高氣傲的軒轅澈沒法接受,而隨著自己敗績的增多,他對蘇菀清的關注也越來越多,竟然漸漸被她那與一般女子截然不同的性子所吸引。
愛她的狠毒,愛她的狡黠,愛她的智計,卻也恨她的無情。
自己不比軒轅琅好嗎?
為什麼那個女人麵對他從來都是不假辭色和毫不掩飾的恨意,卻無論如何不肯多看他一眼?
不甘心……
在又一次折損了一個得力手下之後,軒轅澈終於是爆發了,不顧一切地找了個時機將人逼到牆角,恨聲道,“如果這是你吸引我注意力的辦法的話,那我承認你做到了,隻要你願意,你可以成為我的三皇子正妃,未來將是母儀天下的皇後!”
蘇菀清靜靜地看著他,沒有絲毫的膽怯和瑟縮,就這麼盯著那張曾經讓她魂牽夢繞奮不顧身的存在,倏地笑了出來,滿是淒涼和自嘲。
瞧瞧她看上的都是什麼貨色!
自命不凡,驕傲自大,目無塵下……
她的眸光堅定,沒有絲毫退縮和猶疑,毫不避諱地說道,“不,三殿下想多了,我這樣心思狠毒的女人可配不上您,三皇子妃麼……自然另有其人,失陪。”
說完,趁著外麵人聲漸近,而軒轅澈略有放鬆時從他臂彎下鑽了出去,幾步就沒了身影,徒留軒轅澈盯著她的背影出神。
沒錯,蘇菀清腦子又有了一個新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