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
沐曦辰坐在巍峨的大殿上,聽著下麵那群青菜蘿卜頭吵吵嚷嚷著要立後,感到無比煩躁,真以為他有段時間沒殺人了就成了明君不成?
正當他準備甩袖離去的時候,腦中突然浮現某人清冷禁欲的臉,忽的計上心頭,抬手製止了下麵人的喧鬨,清亮的嗓音響徹大殿,“後妃但有留下後嗣者,即刻封後!”
說完,便宣布退朝,留下瞬間激動起來的大臣們麵麵相覷。
他們能不激動嗎?
雖然知道他們陛下有潔癖,但是卻不知道這個潔癖到底嚴重到什麼地步,畢竟上次在先帝安排下爬床的後妃已經被秘密處置了,所以白玥箏幾乎不行的消息,沒有透出一絲風聲來。
這些大臣或多或少都有親眷在宮裡,而且剛剛陛下的旨意再明白不過,隻要能生下兒子,那就是皇後!
他們的陛下極少進後宮,可有這麼一個目標的激勵,想必那些宮妃會想儘一切辦法爬床,隻要能承恩雨露,最好一舉得男,那後半生的榮華富貴就唾手可得。
至於被算計的帝王會不會有什麼雷霆之怒……
嗬,皇帝寵幸妃子,那是天經地義的,隻要手腳快些,不要留下證據,就算他是皇帝,也隻能吃下這個啞巴虧呢……
於是,原本還很清閒的沐曦辰瞬間忙碌了起來,麵對宮妃類似於賞花,品茗,觀舞等等邀約不斷,也從一開始的拒絕到後來的偶爾赴約,最後幾乎是日日往後宮跑,看的一眾大臣是老淚縱橫。
他們陛下終於是長大了,知道妃子是要用來寵幸,而不是冷落的了!
原本兩人幾乎整天膩在一起,現在謝景宸卻已經有幾日沒有見到陛下了,那類似於榮寵的同桌而食,也因為虧少了一個主人而變得淡然無味,可卻因為陛下勒令他不準跟著,隻能獨自在這桌前坐著,等著那個可能不會回來的人。
又是兩個時辰過去,桌上的菜已經全部冷卻,謝景宸才終於端起碗筷,微微吃了幾口,便猛地捏斷了手裡的筷子。
他才知道,原來有人陪著一起吃飯,連那沒什麼滋味的白飯都會變得可口,可若是沒了那個人,縱使山珍海味,也終究難以下咽。
可是他在期待什麼呢?
那人是皇帝啊……
而且兩人之間還有血海深仇!
他不該對那人有什麼期待的……
心裡一遍一遍的回憶著將軍府的慘狀,企圖麻痹自己,可終究抵不過自己內心的渴望和指引,瞬間消失在了原地。
他是暗衛,本就該隨侍在側的。
謝景宸如是自我安慰道。
而且……以他的武功,隻要小心些,便不會被發現,就沒什麼抗旨不遵的說法了……
沐曦辰在他追過來的一瞬間就發現了,嘴角微微勾起,露出一個真心實意的笑,這人的彆扭程度,他還能不知道嗎?
天知道這幾日他都經曆了什麼,若不是為了刺激刺激某個榆木疙瘩,他一定把這些女人的脖子都擰斷了!
他現在麵前坐著的是寧妃,丞相家的嫡女,溫婉出眾善解人意,是被先帝一早就定下來的,不然這麼好的女子,早該有個兩情相悅的人共度餘生,而不是在這裡蹉跎歲月。
寧妃也知趣得很,她雖然收到了父親的傳書,可卻並不想做些什麼,隻想安安穩穩在這後宮了此殘生,也許正是這份淡薄,讓沐曦辰對她多了幾分欣賞,所以這幾天又大部分時間都是在這裡消磨的。
畢竟有一個棋藝高超又知恥守禮絕不魅上的女人,哪怕是做戲,也能讓他輕鬆些,這樣他日後也定會給她一個好結局。
感受到那股熟悉的氣息已經近在咫尺,沐曦辰指尖微動,抬起一杯酒一飲而儘,緩聲道,“寧妃果然博學,不愧是丞相之女,巾幗不讓須眉,朕心甚慰,不過禦書房還有不少折子需要批複,今日就先到這裡吧,朕過幾日再來。”
寧妃微微屈膝,行禮的動作是那般賞心悅目又不卑不亢,嫻靜美好得宛如一幅山水墨畫。
沐曦辰卻沒心思欣賞這美景,走動的腳步不自覺地加快,然後在拐過一個走廊時腿腳一軟,猛地失去平衡,卻在快要落地之前被攬入一個略帶寒氣的寬厚懷抱。
“陛下?”謝景宸素來平靜無波的眸子難得的帶上了幾絲焦慮和不易察覺的惶恐,懷裡的身子燙人得緊,讓他幾乎抱不住。
“唔……熱,好熱……”沐曦辰感受到那些許的涼意,不自覺地靠的更緊了些,甚至微微蹭了蹭,驚得謝景宸手一抖,差點沒抱住將人摔回地上去。
“陛……下?”他死死盯著那個不斷挑火的人,眸光微閃,終於多了某種暗沉的情愫,極其囂張地宣誓著某種感情的改變。
他的心裡有一顆種子,經過這麼長時間的精心澆灌,終於是破殼而出,初露端倪,再難遮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