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鷗外到會議室時,裡麵已經坐滿了高層,他和太宰治是最後一個到場的。
首領坐在高位上,長期被病魔纏身,他的臉色蒼白如紙,明亮的燈光照在他臉上竟顯得異常詭異,配合他嘴角的笑,森鷗外心中一涼,不由自主地屏住呼吸。
曾在戰場上見識過無數人死去,森鷗外敢肯定,他在首領身上看見了人將死前散發出的氣息。
“首領。”森鷗外立刻彎腰,避開了首領渾濁的視線。
太宰治隱在森鷗外身後,罕見地沒有開口說話。
“森醫生……咳咳。”首領悶聲咳嗽,緩了好一會兒他對森鷗外伸出手,扯著漏氣的喉嚨“滋滋”道,“你忠誠於我嗎?”
森鷗外擲地有聲道,“當然,我永遠不會背叛橫濱,背叛您。”
“很好。”
聽見這話首領用乾裂的枯手拍森鷗外的頭,似嘉獎一樣繼續說,“那你一定願意為了忠誠獻上你的女兒吧。”
“是的。”
完全不用森鷗外示意,愛麗絲很自覺地走到首領麵前。
得到滿意的回答,又看森鷗外如此識趣,首領開心到連呼吸都平穩了很多,隨後他將視線移到太宰治身上,“太宰,你呢?”
太宰治笑容燦爛,“首領,我聽說過一種偏方,可以延長您的壽命。”
這顯然刺激到了首領,他目光微凜,“說。”
太宰治雙手合十搭在胸前,“用什麼童男童女啊,用異能者和超越者的心臟不是更好嗎?或者這個目標對港口mafia來說有難度?要不換一個。”他嘴角收斂,“直接解決掉出難題的人不就好了嗎?”
現場氣氛凝固,首領殺意外露。
“太宰治,你是想要背叛我嗎?”
“背叛不背叛,不要講這麼難聽嘛。”太宰治聳肩,用陰陽怪氣的聲音無奈道,“您都這麼大的年紀了還相信口頭上的效忠嗎?”
“太宰治!”坐在會議室裡的高層已經不滿太宰治很久了,見他越說越放肆,拍桌站起,“你怎麼能這麼對首領說話?”
“首領,太宰治有不誠之心,按照規矩,他應該讓他咬住桌角,踢斷他的胸骨,讓他在無儘黑暗中懺悔!”
“嗤。”
即使被點名,太宰治也絲毫不慌,他的視線繞了一圈,意有所指,“難道現在這個會議室裡還有你的走狗嗎?”
話音剛落,站在首領麵前的愛麗絲舉起比她人還要高的刀,割開了首領的喉管。
站在首領身後的蘭波開啟[彩畫集],優雅地避開了即將飛濺到臉上的血跡。
“真冷漠啊,蘭波先生。”作為首領的親衛,在首領受到暗殺時第一件做的事不是替他阻擋攻擊,而是用異能力避開血跡。
太宰治冷眼旁觀,得到對方毫無意義的微笑。
“畢竟是妹妹送的新衣服,弄臟了可就太可惜了。”蘭波回擊對方,“我想太宰君可能沒法體驗這種甜蜜的煩惱。”
太宰治:“………”有妹妹了不起啊。
兩人視若無人踩在首領鮮血上談笑風生,畫麵詭異中帶著幾分和諧。
這一切發生得太快,除了事先被森鷗外暗示過的,會議室裡其他效忠首領的人都炸了。
“森鷗外!你竟敢……”
“蘭波!你在乾什麼!”
………
幾乎在每個人開口說話的那一瞬間,尾崎紅葉動了,地板上紅得更加豔麗。
森鷗外拂過首領睜大的眼睛,目露悲痛,流下鱷魚眼淚,“首領遭到敵對組織刺殺,搶救無效,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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梨繪欣賞了一出好劇,看完後才將森鷗外和遊戲裡的篡位黑心醫生對上號。
“可真厲害啊。”梨繪感歎道。
無論是麵對老首領展示得惶恐、卑微,還是在高壓下布局,籠絡背叛者,都足以證明森鷗外的能力。
下位者的卑微,他有。
上位者的能力,他有。
真不愧是蘭波看好的磨刀石。
簡單聊幾句森鷗外,蘭波將話題拉回,“那個小偵探送了你什麼禮物,你居然這麼急跑回來替他壓場?”
“黃金哦。”梨繪炫耀道,“一棟可以住的黃金屋哦。”
“黃昏之館?”縱使蘭波這種視金錢為糞土的超越者都驚了,他看過資料,知道[黃昏之館]占地麵積有多大。
沉默片刻,蘭波很煞風景地問,“金子的純度不夠吧。”純度夠的金子並不能搭架出一棟彆墅。
梨繪:“………”
說實話,這個刁鑽的角度梨繪還真的沒思考過,不過………
梨繪認真思索:“應該夠的吧。”畢竟裡麵還有大正時期的鬼的貢獻。
看見梨繪和亂步兩人的相處模式,蘭波想起自己曾經和摯友也是這般。
他鬆開了圍巾,好奇地問:“小偵探送你這麼燙手的禮物難道沒想過要幫你解決後續嗎?”
梨繪笑而不語。
蘭波愣了幾秒才恍然大悟。
這是屬於兩個人的默契。
一個人送禮物,一個人解決禮物後續問題相當於一個人出題,一個人解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