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會廳中所有的人都在看他,但所有人都不知道,這具身體中的靈魂,已經和一刻鐘前不一樣了。
一刻鐘前,22歲的花瓶明星林景死在了那個狹小的更衣室中,取而代之的,是平行世界穿越而來的另一個他——與原主有著截然不同人生經曆的另一個林景。
直到有人狠狠拍上他的肩膀,他才清醒過來,迅速地擺脫恍惚,理智歸位。
“不識趣的臭小子。”有個大嗓門對他嘲笑道。
林景轉過身,看到了廳中一言難儘的場麵:一堆著裝各異的年輕男女都看著他,或麵露嘲諷,或搖頭同情。這群人簇擁著中間那個瘦高個青年,青年穿著閃閃發光的銀色風衣,鐳射麵料隨著他的動作折射出詭異而扭曲的花色,遠遠看去,活像個弄壞了的熒光棒。
熒光棒開口說話了,語帶蔑視:“不是讓你們這些戲子表演完就滾蛋嗎?怎麼,無視我的規矩?”
由於父親被女明星小三勾引,生母被小三害死,賈元勳極度討厭娛樂圈明星,這是眾所周知的事。
林景那張臉長得實在好,賈元勳見過就記住了,一眼認出他是剛才表演的明星。
翻了翻原主的記憶,林景得知自己處境,便微笑道:“抱歉,我現在立刻就走。剛才身體不適休息了一會兒,沒有打擾賈少的意思。”
“嗤,你說沒有就沒有?你想來就來想走就走?”賈元勳卻不打算放過他。
林景麵色不變,仍舊掛著得體的笑容,端起旁邊的酒杯道:“是我的錯,我給您賠罪,您看這些合不合適?”
“no,no champagne,”對方很裝逼地豎起一根食指搖了搖,拿過一瓶洋酒,“vodka。”
林景乾脆道:“好。”說罷走上前去。
正要接過那瓶酒,賈元勳又道:“十瓶。”
“……”
林景搖頭失笑,“賈少,十瓶伏特加會喝死人的。”
“我知道啊,你喝不喝?”
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林景並沒有找理由推辭,也沒有硬著頭皮灌酒,而是直白地說:“我不喝。”
賈元勳眼睛一眯,“看來你實在看不起我,不肯好好道個歉。”
林景:“賈少,十瓶伏特加會喝死人的。”
他試圖跟對方講道理。
賈元勳心裡憋得慌:老子知道十瓶喝不了!誰特麼讓你真喝十瓶了,要的不就是個態度不就服個軟嗎,這見鬼的情商到底怎麼在娛樂圈混下去的?
局麵看似掌握在賈元勳手裡,然而對麵的人一副笑容是那麼穩當。賈元勳覺得這家夥太囂張了,這口氣是怎麼也咽不下去。
正在這時,王旭突然插話道:“賈少,喝兩個酒算什麼,不如讓他給您做個試槍的靶子,讓您好好射個舒坦,哈哈哈。”
他話音落下,周遭哄笑起來。
“能讓賈少射舒坦了,那是你的福氣。”
“我想到個有意思的玩法,”王旭又說,“不如在他額頭、左胸口,還有……嘿嘿,下頭那裡,都畫上圓圈,打中一次抵一瓶酒……”
賈元勳聞言,哼了一聲,沒說話。
“還不快點拿筆來?”王旭連忙喊道。
林景這才注意到那把左輪手/槍,他看了看槍,又看了看出言慫恿的王旭,麵色終於變了。
賈元勳見他變了臉,還以為他終於怕了,心頭惡氣欲出,暢快道:“挨幾下假槍子而已,個慫包嚇成這樣,把他給我帶過來。”
王旭不是一般的諂媚,聞言一個箭步衝上去,搶到了這份差事。
“等等。”林景一把抓住他的手腕。
“臥槽你乾什麼!彆,彆扭,疼疼疼疼!”
“這事我奉陪不了,抱歉,告辭。”他鬆手,看著王旭一個趔趄摔在地上,在他將要爬起來時,又一腳踩在他的肚子上,越過他朝門邊快速走去。
“操,狗娘養的的小雜種!”王旭險些被他一腳踩出翔,捂著肚子罵道,“賈少,這人這麼猖狂,您不能放過他啊!”
林景並不在乎任性離場會釀成怎樣的後果,他現在隻想趕緊離開這裡。
就在剛剛,看到槍的同時,他還看到了另一幕畫麵——
黑漆漆的槍管蓄勢待發,“砰”一聲,子彈出膛,遠處的小白狗應聲而倒,鮮血似噴泉般噴出,轉瞬彙成血泊。
同一把左輪手/槍,被王旭拿在手上,掂來轉去。
畫麵終止,定格了青年臉上一抹殘忍而嘲諷的笑。
這幅畫麵因何出現?為什麼獨獨他能看到而彆人無動於衷?王旭送賈元勳這把槍到底想乾什麼?
一瞬間,林景腦海中轉過無數想法,但能夠確認的,隻有一件事:這把左輪手/槍,是真/槍!
他必須快點離開這灘渾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