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天氣晴朗,明媚的陽光拍打在冷淩淩的玻璃幕牆上。
經過一層玻璃折射後,再射入室內的陽光,似乎也多了幾分冰冷和不近人情,一如星藤娛樂王牌經紀人焦宏文此刻的臉色。
焦宏文一下一下把皮鞋踩出踢踏舞鞋的巨響,走出電梯的時候,他心裡想的還是早上那個沒有接通的電話。林景失去聯係了,整整三天,那個該死的家夥掛掉了他所有電話,幸好這三天內都沒什麼通告,屬於難得的休假時光。
但今天不一樣,有幾個活動等待出席,如果林景依然翹班,那就是光明正大地違反合約了。
不過……要是能以這件事作為轄製林景的籌碼,倒是因禍得福。焦宏文抬頭看了看星藤娛樂的標誌,在他的努力下,星藤已經從一個小小的藝人工作室,發展成可以占據兩層寫字樓的公司,而林景毫無疑問是一顆潛力無限的未來之星(哪怕隻憑他那張臉),是他的下一顆搖錢樹——雖然這顆搖錢樹最近有點不太聽話了。
焦宏文搖搖頭,把那些胡思亂想扔出腦子,信心十足地邁進辦公室。在他的設想中,星藤絕不滿足於兩層寫字樓的成就,它應該是能獨占一棟大廈的龐然大物。
過了一會兒,有人敲他的門,焦宏文以為是秘書,沒想到進來的是許由——新出道不久的小鮮肉,星藤的另一顆冉冉之星。
許由小心翼翼地問他:“宏文哥,林景他……還是沒消息嗎?”
焦宏文皺了皺眉,“怎麼,你問這個乾什麼?”
許由說:“我昨天問了問小方,他說他家裡的事處理完了,聯係一下林哥就能回來上班,可是他也……聯係不上林景,不會是出什麼事了吧?”小方是林景的助理。
“能出什麼事,在我們眼皮子底下能出什麼事,”焦宏文冷笑道,“我看,他就是巴上金主,心大了。”在他看來,林景仿佛一夜之間腰板硬起來,顯然在那晚勾搭上了某個富二代無疑。
許由一下子打了磕巴,“金、金……”
“你關心這個做什麼?”焦宏文說,“今天這麼早來公司,是來練習的吧。練習就好好練習,多想想新專輯的事,彆瞎想些有的沒的。”
焦宏文從許由的眼中看出一種名為野心的東西,他知道這絕不是位安分的主兒。但不安分又有什麼關係?林景的心也野了,不還是得乖乖聽他的話?
是的,焦宏文完全不擔心林景勾搭上金主之後,會順勢爬到高處。因為能跟賈元勳玩到一塊的人,大抵都對娛樂圈有幾分不耐,在他們眼中,林景最多是個玩物、一夜情對象,而非值得投資的情人。
不過,他又想到,林景顯然不是這麼認為的,所以才敢掛他這麼多電話。他拿出手機,打算撥給林景的助理小方,讓他直接去林景家裡找人。
正在這時,辦公室的門又被敲響了,秘書一臉焦急地走進來,“焦總,嘉映傳媒的紀帆來找您,現在在會客室裡。”
“什麼?”焦宏文詫異道,“那女人來乾嘛,我不記得之前有預約過。”
秘書吞吞吐吐地道:“她說事發突然……”
“什麼事發突然,”焦宏文敏銳地說,“她是因為什麼事來的?”
“她說……她說要和您談談,林景解約的事……”
*
林景這兩天哪也沒去,窩在家裡專注地研究他的金手指app。
準確地說,是泡在app的教學中心裡鑽研那些稀奇古怪的術法。
在有限的三十來年人生裡,他一直是個不折不扣的唯物主義者,從來都沒有想象過,這世上竟真的存在玄學神鬼這種東西。不過經曆過穿越這種震撼之後,世界觀的崩塌已經不足以令他產生太大反應了。
總的來說,林景是一個相當從容的人。或許是由於經年病痛的折磨,要論適應現狀的能力,鮮少有人能夠超過他。
一番鑽研之後,林景也終於明白,app中所教的術法,與這個世界真正的玄學術法,其實存在很大差異。
這個世界的玄學手段,不論是法術也好、占卜也好、煉藥練器也好,要想施展出來,必須依托施術者本身的修為,要消耗靈氣。一些邪道手段,還有可能消耗盜取的修為、祭獻者的鮮血等等。總之,非常看重個人的悟性和實力。因此,修煉者甚眾,有大能者少。
app中所教的手段,不論是符篆、丹藥還是法術等等,消耗的是三種虛無縹緲的資源,天道將它們稱作人的三大本源——業力、願力、氣運。其中,又以業力者居多。
比如林景即將給賈元勳煉製的清心丹,是一種消耗善業的丹藥,而且消耗的是服用者的業。如果賈元勳本身不帶善業,這種藥對他是不起作用的。
玄學是人類用來揣摩天意、甚至違逆天意的一門學術,按理說不該有這種直觸規則的手段,所以,金手指app所教的這些,已經不屬於玄學範疇了。
利用業力、操控世事,本就是天道的能力!
這個世界的業報係統瀕臨崩潰,雖然每個人所造的業依舊記在他們身上,卻不會產生作用,不會有相應的報償。因此,不論善業還是惡業,隻能在人的身上越積越多……
天道代言人的能力,便是催動這些業力,讓它們產生相應的報償。
林景還沒有覺醒控業的能力,隻能運用符篆、丹藥等手段,達成簡單的控製業力。
目前來說,已經足夠了。
敲門聲“篤篤篤”地響起,急促的頻率似乎昭示著主人急不可耐地心情,林景打開門,外麵站著的果然是賈元勳。
賈元勳是一個人來的,背著個大口袋,雙眼發亮,摩拳擦掌,“怎麼樣,都準備好了嗎?”
不怪他太過激動,畢竟今天算得上是決定他命運的日子。
要是林景的方法不能幫他成功戒毒……他可能真的隻有戒毒所一條路可以走了——他完全不懷疑,將來某天一定會有人站出來義正詞嚴地舉報這件事。
林景懷疑地看著他:“你確定今天真的是發作的日子?”
“我不會在這種事上開玩笑的。”賈元勳幾乎是懇求地看著他,“先讓我進去唄。”
林景眼中的狐疑仍未散去,“你那個破布袋裡背著什麼?我早提醒過你,絕對不能把那玩意兒帶到我家來。”
“當然當然。”賈元勳先保證,再跳腳,“哇,什麼破布袋啊,這是最新款的限量版。”他說了一個讓林景撇嘴的牌子。
賈元勳拎著布袋鑽進了林景家裡,一邊溜達一遍評頭論足,“可以啊,你家這布置,我一開始還以為會是性冷淡風,沒想到挺酷的哈。”
“這是我爸媽的風格。”林景隨口說。賈元勳猜得沒錯,他確實偏愛性冷淡風,至於家裡的中二病風……顯然源於他的父母。
賈元勳坐在沙發上,把大布袋頭重腳輕往下一倒,就見一堆垃圾嘩啦嘩啦地流了出來。
林景隨意一瞥:“……”
林景:“你為什麼要帶手銬和皮鞭???”
賈元勳:“方便嘛。等會兒我估摸著快發作了,你就趕緊用手銬把我靠住,要是我難受得不行了,你就用皮鞭抽我。放心,被皮鞭抽的滋味比那種發作的滋味好受多了。”
林景:“……你放心,真有那時候,我絕對袖手旁觀。”
賈元勳:“不是,這個事你得慎重起來啊,萬一你失敗了……”
“你也說了是萬一,萬中無一。”林景對金手指app很有信心,哪怕它再醜、再沙雕。
說話間,廚房裡的高壓鍋傳來一陣嗡鳴聲。林景走近,把壓力閥打開,頓時有大量的白汽從中冒出,發出“滋啦滋啦”的聲音,伴隨著一股濃重的中藥味兒。
等壓力全釋放完畢,林景才擰開蓋子,露出裡麵一鍋黑乎乎的東西。
賈元勳好奇地問:“你這是做什麼?”
林景簡短而有力地答道:“煉丹。”
“……”賈元勳一時失語。
他看著林景嫻熟地用紗布撈出裡麵的膏狀物(顯然是將中藥煮成了藥膏),濾掉水分,然後簡單粗暴地搓成一個個圓球形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