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公孫瓚稍微提起了興趣:“她性格如何?”
“不曾聽聞,”劉備答道,見公孫瓚有失望之意,才補充:“然而在女子大多喜歡縱馬奔馳,開弓打獵的幽州,一個世家小姐卻‘幾乎沒人見過’,這本身就表現出了她的某些性格。”
“好兄弟!”公孫瓚一拍劉備:“我近日就修書回家,讓總催我成親的長輩們與那郡守談談——若此事能成,他們想要給我介紹的武家女兒可以全都介紹給玄德你。”
“這個就免了,我可是希望自己未來的妻子既知書達理、禮儀完備,也可上陣殺敵,弓馬嫻熟呢。”劉備連連擺手。
“這可就難了。”公孫瓚摸著下巴望天,似乎開始思索那些認識的人家。
“小弟才十六,提起此事尚且過早——唔?”劉備話到一半,忽然被“菩薩木像”上傳來的大量暖流所震驚。
隻是為伯圭兄牽線便會如此?他竟如此急迫地想要成親?
一時間,劉備看向公孫瓚的目光都變得有些怪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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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陽、北部醫院。
劉備和公孫瓚此次外出,除了去取武器、拜見老師之外,還需替老師檢查城中從各地征召而來的醫者所工作的院落,簡稱“醫院”的情況,當他們來到洛陽北城門附近的醫院時,便聽到有喧鬨聲傳來。
“某家要求醫,為何不許進?”
“此地乃是為應對瘟疫而征召的各地醫者所居,不單獨治病。”
“那某家要走,你為何又使兵丁攔路?”
“你所帶小童有染疫跡象,必須隔離治療。”
“染疫?你見過什麼持續數年的‘疫’?若非你們把全國各地的名醫都征召來洛陽,無法為小兒診治,某家又為何要千裡迢迢從南陽趕來!?”
“在下隻是奉皇命行事。”
轉過街角,劉備和公孫瓚便看到有一名抱著大約六七歲小童,背後背著弓箭的中年漢子正與一群手持五色大棒的軍吏對峙,為首者是個體型高大卻不魁梧,麵容嚴肅卻不怎麼有精神的武將。
“哦,是頂替曹操的新任洛陽北部尉,魏海魏識文,”公孫瓚道:“此人似乎是十常侍特意挑出來的,不屬於任何勢力,拒絕任何非正式命令,對皇帝忠心不二,隻是有些方正近迂。”
“唔……”劉備的關注點則在那個麵色蒼白,萎靡不振的小童身上。
“咳咳咳咳咳呃嗯——”小童似乎被劍拔弩張的氣氛影響,發出了一陣劇烈到讓旁人都感到心悸的咳嗽。
“某家改主意了,今日定要進去,看你是否攔得住!”那中年漢子將懷中小童輕輕放下,徑直摸向背後長弓。
魏海不答,隻是舉起手臂,一乾軍吏舉著五色棒踏前一步,越加縮小了包圍圈。
“閣下可是來尋南陽張機張仲景的?”劉備無視那幾乎要凝固的氣氛,直接踏入包圍圈:“張醫師並不住在此處,在下願替閣下引路。”
“哼……多謝這位小郎君,”中年漢子放下長弓,斜視了那洛陽北部尉一眼:“不過那個軍頭似乎不準某家離開。”
“見過劉小郎君,”魏海向劉備略一施禮:“在下的職責是將所有具備染疫特征者隔離,即使是盧植大人親至也不能放人。”
“自不會讓將軍為難,”劉備應道,然後從懷中取出一隻瓷瓶走向那中年漢子:“不知閣下可聽說過太平道?這便是他們所產的‘九花玉露丸’,以在下觀之,閣下之子大約是旅途勞頓使病情加重,此藥雖然無法治愈,但至少可令他好轉許多,而不被視為疫者。”
“……多謝。”那漢子顯然聽說過太平道和九花玉露丸,簡單道謝後接過瓷瓶,將其中的藥丸喂給小童。
不多會,小童臉上的蒼白和身軀的顫抖都消失不見,即便是咳嗽,也變得十分輕微。
“將軍,現在可以放人了嗎?”劉備向魏海說道,而那北部尉一言不發地帶著一乾五色棒軍吏退開。
“閣下自南陽來,為何竟不知張先生個性?”劉備向那漢子示意跟上,而後前頭引路:“張仲景並未居住於北部專為達官貴人所設之北部醫院,而是在西部醫院替普通百姓診治。”
“能為貴人治病的,總該有些本事……”中年漢子抱著小童跟上,有些赧然。
“此時洛陽三大名醫,董奉長居宮中,張機位於西部,華佗四處巡遊,行蹤不定,方才閣下便是衝了進去,也不會有人願意冒著得罪貴人的風險替你診治的,”劉備搖頭,“因為在那些那些貴人看來,若一個醫生替平民治病,便沒有資格再為他治病——著名醫者例外。”
“某家南陽黃忠,字漢升,請教小郎君姓名,日後定當相報。”中年漢子拱手。
“在下隻是個路過的漢室宗親罷了。”劉備搖頭不肯說,雖然之前被那北部尉叫破了姓氏,但若此時通名,卻有挾恩圖報的意思。
“……”公孫瓚繼續望天,玄德他還真是做好事不留名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