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178年——
“你……竟願為維護那昏君到拚上性命的地步?”
交手數十回合後,張角仍然無法將童淵拿下,在又一次施展“妖術”無效後,皺眉問道。
此時的張角已並非二十年前那毫無修為,隻能憑借僥幸和拚死之心與武者戰鬥的自己,或許仙術水平仍然不是老牌“仙人”左慈和於吉的對手,但對於尚未踏出“那一步”的尋常“無雙武將”,完全可以進行壓製,比如令其迷惑、混亂,甚至聽命於自己。
然而,童淵卻憑借周身泛起的鳳凰虛影,一次次將張角命中他的法術消弭於無形,以張角目前的眼光,可以看出他完全是在燃燒生命力進行戰鬥,經過如此長時間的交手,他原本還算旺盛的生命力早已如燒儘的木炭般灰白一片。
此時,那鳳凰虛影燃起的火焰卻越來越熾烈,將童淵的動作加持得越發有力和快速,張角稍有懈怠遲緩,那如龍之槍便會直奔麵門、咽喉、心口等要害而來,而為了應對這等攻擊,張角不得不將自己幻影轉移,繼續施展限製、控製類型的法術。
如此下去,不必張角真的擊敗他,隻需轉身離去,這位“神槍”便會因為沒有敵人激發那鳳凰之影而直接死亡,或者說,燃燒殆儘,甚至連身軀都會化為灰燼,所以才有此一問。
“嗬嗬,我要保護的卻不是那貪財的皇帝,而是千千萬萬的漢家百姓,”童淵對那“拚上性命”之語卻混不在意:“他可以因宦官、外戚,乃至吃錯了丹藥而死,卻決不能死於領悟‘無雙’者之手,以大賢良師之智慧,自當知道那會是何後果。”
還能是何後果,無非就是繼任的皇帝害怕有人再這麼乾一次,會極大地加強對於“無雙”者的限製和管控,而由此引發的諸多矛盾衝突,最後倒黴的隻有普通百姓而已。
“嗬,看在我們處於同一層次的份上,你還有什麼遺言,可以趁早說了。”張角不接童淵的話頭,轉換話題道。
當然是同一層次,隻有在境界上相當,童淵才可能抵禦掉自己這個“仙人”的法術,隻不過這等以武入道者,還沒有一個明確的稱呼罷了,“劍聖”、“神槍”隻是個權宜之計。
那邊,童淵把自己的生命燃燒殆儘,但張角這裡也好不到哪裡去,“引氣入體、身與氣合”,某種意義上他使用法術時也是在燃燒自己,而且,剛剛晉升便對這“神槍”一口氣用了那麼多法術,此戰過後後如果不休養幾個月,怕是什麼法術也用不出來——倒是稍稍順了童淵之意。
“我觀太平道作為,絕無想要作惡,攪亂天下的打算,”童淵也不談虛的,直接說道:“日後無論大賢良師想要做何事,請務必‘不忘初心’。”
成立太平道的初心是……“代天宣化、普救世人。”
說起來,張角後知後覺地想到,鬨成這個樣子,那“華南仙子”一定早已知曉,那麼,她會用什麼辦法分開明明不想繼續打下去,卻因為誰先撤誰死而不得不繼續打下去打的自己和童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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滋滋——
在張角和童淵又一次互相發動攻擊時,同時聽到頭頂傳來類似細微雷電的聲音。
未等兩人做出反應,一柄完全由赤色雷電構成,巨大到如同城牆一般的方天畫戟便直接憑空出現,毫不停留地狠狠劈下。
那似乎是許久之前看到過的“呂布”所用武器?他已然從單純力大成長到這種程度的無雙勇士了嗎?
即使被淩空劈下的“雷電戟”引得頭發直豎,張角仍然立在原地思考著,甚至在暼到童淵撤槍後跳,略顯狼狽地逃離波及範圍時,還刻意調整了一下南仙杖的握法,擺出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
轟!
雷電伴隨著巨大的轟鳴擊中地麵,白光四溢,在場之人皆目不能視,然而張角卻毫無感覺,不,準確來說,他感到自己正被些許柔和的雷電引導著坐下。
電光在下一刻散去,張角發現自己正坐在一把竹椅上,身處一間不甚華麗,甚至可以算作簡陋的磚瓦房之內,而剛剛逃開的童淵則正一臉迷惑地立在這間瓦房的院落之中。
向院外望去時,原本的林間空地已經變成了一座林中小村,就如同當初在巨鹿山林中那般奇妙的深山之村般,然而卻沒有任何人在其中居住,即使以張角如今的眼光,也完全沒發現之前那片空地是如何改變的。
不過,比起那些無關緊要之事,那同樣突兀地出現在瓦房正中,銀白長發,身穿黑色華服,頭戴雪白兜帽披風,手持如桃枝般的手杖,周身有粉紅色不知名花瓣飄落的少女牢牢地吸引了張角的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