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181年——
“此世”全是四處巡邏尋找趙雲,想要給他一個下馬威的“陷陣營”,“彼世”是大群麵無表情重複生前行為,不小心碰到就要表演死前記憶的“英靈”,所以,從現在這種窘境中脫離的機會隻有……
“看來那些將軍都因為年紀的原因不信我們,我此刻能依靠的隻有你了,張賢弟。”趙雲拍著張遼的肩膀,鄭重其事地說道。
“包在我身上,赴湯蹈火,在所不辭!”張遼似乎因為那句“年紀原因”而有所觸動,加之與趙雲相談甚歡,在完全不知道是什麼事的情況下答應了。
“呃……”趙雲有些尷尬,被這麼鄭重其事的回應,如果按照原本的想法,普通地請他調查洛陽來使,豈非不太合適?
而且,如果朝廷想借用董卓之手去對付太平道的話,張遼這麼做便相當於背叛了,所以,必須找個大家同仇敵愾,即使事後發現趙雲是外人也不會引起不滿的目標來當做假想敵才行。
“如此,”趙雲結合自己掌握的知識和剛剛的談話內容,很快確定了黑鍋的目標:“我們方才提到歸順朝廷的‘南匈奴’,與之相對,不服教化的‘北匈奴’,有數支部落已經來到涼州——”
“此話當真!?”張遼忽然激動起來。
“這是簡單的推測,我的朋友,”趙雲不能過於肯定這件事,不然萬一推測錯誤會十分丟臉:“董卓大人將‘叛羌’一掃而空,但‘順羌’是否走足夠的人手吃掉‘叛羌’留下的地盤?”
“不,那有些不可能。”張遼思索著搖頭。
“而根據我對涼州各城鎮的觀察,董卓……大人正忙於恢複各處舊觀,亦無多餘人手前往協助‘順羌’,那麼,這些雙方皆無力控製的地盤是否可能被其他胡人占據?而距它們最近的胡人部落又是何人?”趙雲原本隻是隨便找個借口,但沒想到越說越順,而且聽起來十分有道理,連他自己都快信了。
“這……”張遼沉吟起來:“自從檀石槐入侵被擊退後,匈奴各部均陷入混亂,名義上的首領單於竟然有五六個,且誰也不服誰,此時勢力最大的於夫羅也僅僅控製了不到一半的匈奴部落,所以……如果有哪個‘單於’遷徙過來搶占地盤,也毫不奇怪。”
“……沒錯,就是這樣。”趙雲略顯迷茫地應道,怎麼回事?在軍營裡隨便搭話的一個少年竟然對邊境異族的情況如此了解?自己方才沒說什麼穿幫的話吧?
“但是,”張遼麵上神情變得嚴肅,“若隻是異族之間搶奪地盤,完全不值得我們關注,趙兄莫非得知了他們的某些圖謀,想向各位將軍求助卻無門?這才會向無意間透露‘想殺胡人’的小弟搭話?之後的交談也有意無意地試探過小弟對異族的態度。”
“……”趙雲發呆,這張遼,他自己非常順利地把這番交談從頭到尾圓上了?
“小弟方才已說過,赴湯蹈火,在所不辭,”張遼的眼神犀利了起來:“趙兄可以放心將此事出口了嗎?”
“隻是猜測,而且僅有隻言片語,無法作為證據,”趙雲飛快地將目前獲得的所有情報進行整合推理,認為那並非不可能之後,最終說道:“賢弟當知,朝廷,不,十常侍對‘太平道’多有覬覦,但朝野內外受其恩惠者眾多,不可能直接動手,而異族近年數次入寇被擊退的功勞中,可快速療傷的‘符水’功不可沒,但他們即便繳獲‘符水’,也無法使用,便想要捉拿‘太平道道徒’進行試驗,涼州戰事初平,有諸多太平道徒返回,其中不乏道派高層,如張曼成、程遠誌、鄧茂等。”
“若其裡應外合,這批‘北匈奴’將涼州太平道一網打儘,他們自是得了‘會畫符紙的漢人’,十常侍也可以將此事定性為‘太平道勾連異族,發生內訌’,繼而堂而皇之地對付太平道。”趙雲看著張遼道:“我追蹤聯絡信使至此,卻跟丟了,隻能請熟悉涼州環境者幫忙尋找那些匈奴屯兵之處,而賢弟便是最合適的人選。”
“嗬嗬……涼州之亂剛剛平定,朝廷便迫不及待地與胡人聯手對付自己人,不知那數萬陣亡將士的英魂知道之後會作何感想。”張遼語氣嘲諷地說道。
我猜他們大概會把“臨終場景”多表演幾遍……現在有點不太敢打開間隙的趙雲默默想道。
“既然此事是趙兄你偶爾得知,所以並不清楚他們究竟進行到了哪一步沒錯吧?那麼如果從頭開始尋找很可能來不及,所以,我們從他們的最終目標,‘太平道’在此的分壇開始找起,以‘從邊境方向出發,最適宜屯兵的地點’為標準。”張遼快速說道。
趙雲道:“太平道在涼州的分壇原本有兩個,但其中一個因壇主張絕投了濟南相曹操而廢棄,目前隻剩青牛角掌控的分壇,位置的話……”
“此處我知道,我們走!”趁張柯還在那邊修整,張遼扯著趙雲便向點將台外跑去,由於守衛對張遼十分熟悉,他們又是從內而外,故此隻是略看了趙雲兩眼便不再關注。
“那邊距離不算近,我們得借兩匹馬——”張遼帶著趙雲直奔大營中的馬廄:“方才忘了問,趙兄你善於騎術嗎?”
“日行千裡,夜行八百。”趙雲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