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186年——
青州,北海。
曹操正同兒子曹昂一起乘馬車趕回濟南,後麵還有另一輛車,上麵坐的則是蔡家姐妹。
自己這輛車的車夫是典韋,原本許褚想替姐妹倆駕車,但被蔡琬堅決拒絕,隻得跟在車後麵跑,想想也是,他往那裡一坐,大概比馬車本身還重了……
曹操收回目光,繼續思考著青州整體局勢。
“江左梅林”被“劍聖”所殺的說法,由於“被殺者”在這一年多的時間裡不曾再次出現,已經變得相當具有可信度。
即使在青州,偶爾也會有既不肯前往钜鹿投奔張婕,也不甘於回歸平凡的太平道餘黨冒出來,宣稱自己是“梅林”的弟子,要繼承老師的遺誌什麼的。
一開始,曹操還饒有興趣地請這些人來談談,但這幫純粹隻是想借名詐騙的家夥怎麼能說出所以然來?隻是以“梅林”的成名時間和行事風格擅加推斷,說她是個“頭發花白、麵容慈祥的老婦人”。
被氣笑了幾次之後,曹操頒下刺史令,但凡在青州境內見到這種人,就直接捉起來送去開墾荒地或者為新城修城牆。
哦,是的,當然,曹操如今的官職是【青州刺史】了,這個升官的命令突如其來,甚至連成慣例的“獻金”都沒有要,大約是因為“那一劍”太過無理,而曹操已經在實質上完全掌控了青州,再加上讓一位公主呆在一個侯國中實在不成樣子,所以朝廷乾脆給了他一個不需要花費什麼的“名正言順”,對此,濟南國國主樂見其成。
曹操猜測,這很可能是由於皇帝的身體每況愈下,身為“天子之劍”的“劍聖”無法離開洛陽,所以不得不采取一些懷柔之策,其證據就是,那種明顯由皇帝發出,看起來很像模像樣,但本質仍是撈錢的命令已經逐漸減少了,大部分都是在對各州刺史以及強大郡國的安撫,以及少數暫時看不出什麼效果的升降和調動。
除此之外,當日劍聖的“那一劍”還造成了一些不太妙的影響。
比如,那些傳言除了對王越和梅林之間的戰鬥妄加揣測外,還為蔡邕的車隊被攻擊之事想出了各種理由,其中有一條就說,拐走公主是曹刺史打算反叛,未免被朝廷秋後算賬所以順帶接走了父親和老師全家,當時曹操就喬裝打扮藏在現場雲雲。
這條傳聞讓曹操差點就下令徹查當日的同行者,不過“替身”逛了一圈回來報告,說這條是一個茶館裡說書的瞎編的,之所以會傳到探子耳朵裡是因為那探子在曠工喝茶……
另外一條影響就比較私密了,當日在場的人都看到了梅林的容貌,竟然與曹操的“卞夫人”頗為相似,不過,能做出“兩者相似”這個判斷的人,與曹操的關係也遠不到哪裡去,至少是能見到卞夫人的程度,比如典韋、戲誌才等。
本來就喜歡問問題的戲誌才事後問了曹操一堆互相之間毫無關聯的問題,最終長舒一口氣,也不解釋地揚長而去。
至於卞綾本人,很快也得知了這件事,但卻毫不擔心,原因無它,她的孩子,曹操的次子,曹丕出生了,和安安靜靜的長子曹昂不同,曹丕屬於那種稍不如意就大哭的類型,卞綾忙的團團轉,可沒有功夫去吃“仙子”的飛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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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洛陽之行,除了負麵影響外,自然也有正麵影響,
首先,由於“不畏強權”,曹操的“名聲”大幅提高,在那些有誌於一展抱負,但卻不想去洛陽落入十常侍甕中的寒門子弟看來,青州曹孟德這個名字已經和劉表、劉岱、劉焉、劉虞等人並列出現在他們的考慮範圍了。
其次,由於蔡邕和劉奈的加入,曹操的“價值”也獲得了不小的提升,立竿見影的表現是,譙縣的曹家和夏侯家又送來不少人,但他們的才能皆無法獨當一麵,隻做偏將、裨將和主薄、從事等輔助之職。
除此之外,潁川荀氏、弘農楊氏、洛陽許氏、陳留張氏、汝南袁氏等與曹操有過交情的高門士族也派遣使者,帶來了一些輕飄飄的問候,這意思大約是“我們正在關注你,如果想要實際的支援,便做出些更大的成績來”,至於是否有因為客觀原因隻能暗中關注者,則不太好判斷。
最後,則是青州本地各勢力的投誠,原本的青州,濟南和北海隱隱呈分庭抗禮之勢,濟南國國主劉康和北海郡郡守孔融互相看不順眼,拉幫結派鬥爭之餘完全當青州刺史不存在,待原本是濟南國國相的曹操升任刺史之後,對方除了北海孔融之外全數直接轉了陣營。
對此,曹操隻是帶著兒子曹昂和蔡琰以私人拜訪的名義去孔府轉了一圈,並給他的一雙兒女,孔極和孔細思送了頗合兩人喜好的禮物,孔融便長歎一聲,改稱主公了——畢竟曹操連隻有四五歲,整日不出門的小兒女的喜好都知道,想切實對付他還不是易如反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