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在負屭一臉的“它哪來的膽子”的表情中,化形成了一條通體鐵鏽色,鱗片和爪子都在不斷翻騰滾動的鎖鏈之龍,隻看個頭的話,足有負屭此時人族軀體的十多倍高。
“吾乃金箍仙!”那龍咆哮道:“兀那凡人!見到本座,還不速速跪拜!”
哦……斬三屍的話,每個“屍”都會被當成單獨個體嗎?
而且這個家夥還以為這裡是人界?
“但你不是金的,而且也沒有箍。”負屭上下打量著那鐵鏽龍說道。
“可惡!彆小瞧我!”自稱金箍仙的鎖鏈鐵鏽龍開始瘋狂地在他盤踞的不周山上摩擦,吱吱吱啦啦啦地令人牙酸。
在這陣古怪刺耳的摩擦聲中,金箍仙全身的顏色由黑鐵變成白銀,繼而變成黃金。
“哦哦哦!”廢鐵龍,不,黃金龍聲音高亢地咆哮著,“俺還能提升!”
負屭翻著白眼望天:“話說你剛才的自稱好像是‘我’和‘吾’吧?”
吱吱吱咯咯咯——
隨著進一步的摩擦,黃金龍變成鉑金龍,又變成鑽石龍,最終,那條閃著藍色光芒的鑽石龍張開大嘴朝負屭咆哮:“怕了沒!哈哈哈!”
“怕了怕了。”敷衍著那條奇怪的龍,負屭的目光投向被金箍仙不斷摩擦,但卻毫發未傷的“不周山”。
原來是先天至寶啊……怪不得玄都要把它帶回天界,但這麼大要怎麼用?
“吼!你在戲弄我嗎!凡人!”金箍仙終於察覺了哪裡不對,揮舞爪子按向負屭:“還不跪下!然後——”
“跪下?好啊?”負屭抵住鑽石龍伸到麵前的爪子,雖然體積差了近百倍有餘,但那龍爪分毫不得寸進,在金箍仙察覺不對前,負屭一反手,宛如獵人提著兔子般將它淩空拽了下來,狠狠地砸進天河裡,水花衝天。
金箍仙倉皇抬頭,卻被負屭一把按住腦門,抬之不得:“你方才說,然後什麼?”
“然……然後收晚輩做弟子……”金箍仙開始甩尾巴。
“沒興趣,”負屭作為祖龍之子,要克製其他龍形妖仙可以說易如反掌,更何況這金箍仙方才叫得響亮,但隻是變色,實力根本連一毫提升也無,“你走吧……等等?”
“……”金箍仙苦著龍臉不敢動。
負屭皺著眉,縱身跳上鑽石龍的後頸,然後從它的脖子上扯下一條“凹痕”。
它沒有任何顏色和實體,但時刻令它周圍的物體呈“凹陷”狀態,若是放大數百倍,便同不周山上的凹痕一模一樣。
“上仙……”在它被拽走之後,金箍仙便飛快地開始“褪色”,從鑽石一路掉到白銀,他勉強哼哼幾聲,硬是又變回了黃金,大概是想正“金箍”之名。
“你走罷!”負屭開始研究這串“凹陷”,一時也沒心思去為難一個剛剛化形的小妖。
“此物……或許當稱之為【縛龍索】,”在負屭的感知中,它是一件後發先至的法寶,先將捆縛留下的凹痕印上,以此製造出“早已被縛過”的事實,硬生生地顛倒了因果,若使用得當,縛龍捆仙都不在話下:“但,僅有痕跡而無實物的話……”
話音未落,縛龍索所有二十四個凹陷上同時綻放出明亮的藍光,繼而有同樣數目的寶藍色珍珠從中“凸”出,負屭伸掌將它們儘數接住,同時也得知了其用途:“縛龍索”在目標身上留下“凹痕”後,再祭出一枚珠子擊中目標,目標便會如被無形之物捆縛一般無法動彈,二者配合,聖人之下無從抵禦。
“那麼,此物便叫做【定海珠】吧……嗬,”說到一半,負屭自己便笑了:“不做龍許久,一旦要命名時還會不自覺地向那個方向靠呢,也不知父親和兄弟們如今怎樣了……”
在負屭從憶往昔的情緒中恢複過來時,金箍仙早已遁走,而半空中卻多了一名黑發黑袍,麵目嚴肅,倒提一柄墨玉短劍的中年道人。
中年黑衣道人不甚在意地一揮手,那斷裂之後依舊巨大無朋的不周山便淩空飛起,繼而急速縮小,而後被他收入了袖中。
他不經意地瞥了一眼負屭,便欲離去。
“前輩請留步!”即使那一瞥不含任何惡意,也令負屭感到了極大的壓力,一時動彈不得,但腦中卻電光火石般閃過了什麼,直接開口喚道。
“【何事?】”黑衣道人停步,但並未回頭。
是了……這不周山是玄都奉師命帶上來的,而能令“大半步聖人”的自己感到壓力,對方定然是聖人無疑,而這位聖人定然是“她”的師父!
“請收晚輩為徒!”負屭躬身行禮。
“【沒興趣。】”丟下這麼一句話,黑衣道人鴻飛渺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