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餐沒什麼特彆的,牛奶、麥片粥、豆漿、麵包,煎蛋,果醬,火腿腸,還切了兩片橙子。
那句話怎麼說的來著?
大人不挑食,是因為他們做的都是自己喜歡吃的。
而我本身吃不吃,吃什麼都無所謂,所以糾結的隻剩下我那蠢弟弟了。
他剛到青春期,有些變聲,但身量還沒長開,仍然是小小的一隻,留著清爽短碎發,身穿白T恤,外罩藍色連帽衫,下穿半長牛仔褲和運動鞋。
看著他鼓著臉十分不情願地喝牛奶,我簡直要笑出聲。
“看什麼看,”注意到我的目光後,他轉頭用略顯鋒利的眼睛橫了我一下:“媽媽沒讓我道歉,我都主動道歉了,你還想怎樣?”
我家沒什麼“食不言,寢不語”的規矩,隻要說話時嘴裡彆含著東西就行。
“不怎樣,”我收回目光,開始往麵包片上抹果醬:“隻是忽然覺得我這個弟弟長大之後一定會很帥氣,很招女孩子喜歡。”
“哼,哪裡用長大,我現在就……呃,很帥氣。”蠢弟弟說到一半,爸爸媽媽的目光齊齊盯了過來,於是匆忙改口後瞬間把聲音壓低:“老女人!你算計我!”
爸媽就在桌子對麵,你壓低聲音有什麼用?這根本就是“在麵前擋本書就以為老師不知道你在和同桌講悄悄話”程度的自欺欺人。
“不準早戀。”爸爸這麼說了一句,便不再理會蠢弟弟。
我偷瞧了兩眼爸爸,比起嚴肅認真的媽媽,他由於常年在國內外奔波,舉止間不自覺地帶上了那些國家居民的隨性而為、樂觀開朗以及羅曼蒂克——所以才會經常因為不合時宜的玩笑和親昵被媽媽施以關節技。
他的發型是蓬鬆的毛碎,臉龐的線條略顯剛硬,深邃的眼睛,稀疏的胡茬,身穿深色西褲和淺紅色襯衫,領帶沒有打正——這肯定是在等媽媽給他係好。
“我吃飽了!”弟弟兩三口把牛奶喝完,衝去漱漱口洗洗手之後,抄起他的滑板就跑:“中午不回來吃飯——”
嗯……真可惜,讓他惱怒之下喊出我名字的計劃破產了。
除了老姐就是老女人,他到底對“老”字有什麼執念?
自己的家人之間,互相稱呼時如果不是有正事或者生氣了的話,基本不可能喊出名字來的。
雖然翻翻包就能找到身份證,但如果我那麼做了,得到的答案毫無疑問就是【零號病人】,蠢係統說過,高神秘度會覆蓋低神秘度,而本世界能覆蓋“我”的神秘顯然是不存在的。
型月那邊,聖杯戰爭基本和C國沒什麼交集,所以套上那個模板之後,“我”應該會擁有一個至少聽起來不那麼奇怪的名字,不,即使有一點也無所謂,再奇怪還能比“零號病人”更怪不成?
忽悠弟弟失敗之後,就隻能等爸爸媽媽說出那句話了,這就很麻煩,雖然不存在“零號”這個複姓,但四個字的稱呼怎麼想也很有問題吧?
“對了,親愛的,我下午要去日本出差。”爸爸吃光了他那份早餐,用紙巾擦了擦手。
“嗯,我送你吧,順便回趟娘家。”媽媽應道。
“咱媽又病了?”爸爸動作一頓。
“不,是父親找我,工作上的事。”媽媽回答。
“嘖,這麼說我們一時半會全都回不來啊……”爸爸摸著他略有胡茬的下巴,若有所思地轉向我。
來了來了,我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