豎牛聞聲而震,猛然回頭,臉上滿是說不出的難以置信。
原本已經計劃妥當之事,卻在這種時刻發生如此巨大的改變,甚至如今還要把他這個主事的人給臨時撤了。饒是豎牛一向以心性沉穩著稱此時也不由得臉色驟變。
“怎麼?你是不願意讓你兩個弟弟去曆練曆練?”
祭先的語氣也隨之微變,聽上去好似是帶著一股令人不寒而栗的語氣。
有關祭氏家族內部的爭鬥,其實也已不是什麼新鮮事,祭先洞若觀火,早已心知肚明。
但他也想看看自己三個兒子究竟誰更適合接任自己這個家主的位置。故此一直對此事都抱著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態度,從未多言。
而豎牛,因為自己的庶出身份,倒是一直表現得勤勤懇懇,任勞任怨。相比他那另外兩個嫡出的弟弟,表現確實是要優異許多。而這,也正是祭先一直猶疑不定的地方。
隻不過,今次運糧前往衛國之事,豎牛顯然已經不適合擔當主事。他要確保這批糧食不會被他擅自交易掉,因此自是要換個人頂上去的。那麼自然而然的,另兩位嫡子乃是最合適的人選。
他這話的意思其實也很明白,家族內部爭鬥乃是家務事,這種對外事宜,你豎牛總該分清楚輕重,不要為了一己之私,而耽誤了整個家族的利益。
對此,豎牛自然也是明白,可他仍是不甘心,畢竟這件事他從頭忙到尾。眼看啟程在即,祭先卻突然換了主事,白白要將這個功勞送給了他的兩個弟弟,自己豈不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父親,孩兒不懂,究竟是為何啊?孩兒到底做錯了什麼?”
豎牛很是委屈,但這話聽著,卻另有一股質問的味道。
其實從這便不難看出豎牛而今在祭氏的地位,僅次於祭先之下,而且隨著他掌握的家族之事越來越多,即便麵對祭先的安排,他也敢如此質疑一番。
“夠了!”
“按照為父的安排去辦便是了,何來這許多問題!”
祭先已經沒有耐心再跟他解釋,臉色一變,驟然嗬道。
豎牛聞聲一怔,隻得將想說的話咽了回去,咬著牙道:
“是,孩兒聽從父親的便是。”
待得他走後,祭先這才喚來仆人,叫自己的另外兩個兒子前來。
“祭罔,祭詢,此次前往衛國賑災之事,便交由你們二人負責。”
祭罔乃是老二,人高馬大,與祭先不相上下,但看上去卻是不怎麼聰明,聽完祭先所言,愣神片刻這才應聲。
而祭詢雖有些小聰明,然麵對此刻祭先的安排也是想不太明白,為人更是佛係,正想詢問此事不是一直都是由兄長豎牛負責的麼?但祭先狠跟給了他一個眼神,他便立刻消停了。
“此次我們祭氏之糧與朝廷之糧皆為捐贈,運抵衛國後,與衛人交割完畢便立即返回,不得遷延,明白麼?”
祭先看著眼前的兩個兒子,語氣中帶著一種恨鐵不成鋼的味道。
比起豎牛,祭罔與祭詢差的可是太多了啊。
此次趁著豎牛對此事不滿,剛好換他們兩人上,一方麵自是為了曆練他們,可是另外一方麵,祭先也是有著約束敲打豎牛的意思。
隻不過這種話自是不能當著祭罔與祭詢說的,好歹他們與豎牛也是異母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