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此來,為的便是弄清楚此事真相,你說老夫會不想知道?”
田穰苴的聲音渾厚有力,無形之中給人一種壓力。
“田大夫,此賊巧舌如簧,千萬不要被其蒙騙啊!”
“是啊,田大夫,臨行前君侯曾有言在先…”
“嗯?”
一眾齊使正想提醒田穰苴,但卻被他一個眼神全給逼得將話咽了回去。
這股無形之中的威壓便像是一張巨大的網,任何置身其中的人都難逃被鎮壓的結局。
唯獨李然例外。
“大夫快人快語,然實在佩服,那然便不再囉嗦。”
“然受祭老宗主所托前往衛國運送糧食,前後一共十五日,若是中途前去劫奪了齊國的糧食再運送到衛國國都與齊惡大夫交割,光是時間上便已經對不上了。”
“遑論還刻有‘羊舌’二字的兵甲?以及那些武士口中的‘李大人’?李然在魯在鄭,均是白首一個,無有官命在身,又何來大人之說?”
“非然在此自誇,若是李某當真想要動手劫奪齊國糧車,嗬,莫說是證據,便是半點蛛絲馬跡諸位也定是發現不了的。”
李然的一番話落下,館驛內的一眾齊使皆是啞口無言。
剛才他們扔給李然的公簡之上,那些個證詞被李然這一番話反駁得體無完膚,此時此刻他們引以為傲,自信滿滿的證詞在李然眼中,竟毫無作用!
他們也不是不想反駁李然之言,而是他們根本找不到反駁的點。
更何況,這件事本身就顯得十分的拙劣和蹊蹺。做壞事的居然還深怕彆人不知道是自己所為。
試問這天底下會有這麼愚蠢的惡徒嗎?他們這又不是在劫富濟貧,行俠仗義。
這顯然是不符合常理的。
“那麼,言歸正傳,還請子明能夠正麵回答老夫的問題。”
這時候,田穰苴再度發聲,麵上仍是若隱若現的肅冷。
剛才李然說了這麼多,始終未曾道出此事真相,隻是辯解了自己的清白,這於他田穰苴而言,豈非毫無用處?
這件事,到底是誰乾的!
這才是他目前最為關心的!
至於李然是不是清白的,又或者是如果真是李然做的這件事,能做得多好多謹慎,那跟他田穰苴有半毛錢關係?
雖說晏嬰交代過要禮敬李然,然而此刻李然卻一直在避重就輕的回答問題,他自是有些不耐煩了。
一旁的子產與祭先聞聲也是將心提到了嗓子眼。
他們知道,李然接下來的回答很有可能影響到整個局勢的走向。
而此時的李然卻是將目光一轉,回頭看了看他們兩人,眉宇間呈現出淡淡的猶疑。
祭先與子產相視一眼,皆是感到莫名。
他們並不知道李然為何會如此淡定,但他們那種忐忑不安之感卻是愈發的強烈。
“田大夫,可否借一步說話。”
這時,李然沉默一陣後忽的皺眉問道。
饒是田穰苴也不由心神一震,顯得很是詫異。
難道說此次糧車被劫的背後,當真隱藏著巨大的陰謀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