顯而易見,此時若是大開四門,對於子產而言,或許真的是一個能夠快速緩和民怨的辦法,非但如此,並且還能減輕來自廟堂之上的壓力。
可問題在於,一旦打開城門,屆時百姓中毒跡象並未減少,反而加重了,那可該如何是好?
所謂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
一旦百姓中毒之事持續發酵,無法除去禍根。那城內城外屆時再恐慌起來,整個鄭邑可就全都亂了。
李然與子產一番商議,都知道此次事件乃是有人故意在暗中陰謀策動的。至於是誰,兩人也已是心照不宣。
“現在看來,唯有另外一個法子可用了。”
正所謂此一時,彼一時。很顯然,對手已經於暗處開始動手了。而這,也就意味著李然與子產這一方,同樣也要做出改變才行。
現在最為關鍵的乃是如何平息城中的騷亂,安撫百姓們的怨氣。隻要百姓不跟著起哄,那一切就都還有餘地可談。
隻不過,想要做到這一點,顯然也不是這麼容易的。
“看來此事,還需大夫與然一起合演一出才行啊。”
“哦?如何講?”
子產當即追問道。
李然笑了笑,並未言明,隻道:
“還請大夫稍待兩日,等時候到了,大夫自然便知曉了。”
說完,李然從容告退,直接返回了祭家。
二十幾日未曾返回祭家,他此一番返回,立即引起了祭家上下的“重視”,好一番檢查,確定他並未染病,這才讓他去麵見了各位族老以及祭老宗主。
恰好又遇到了祭家一月一次的例行堂會,李然如今身為祭氏的女婿,而且也是掌握實際產業的人,自然也有資格參與其中了。
“近段時日,我族上下日虧千金。若再這麼下去…哼!索性大家一起餓死算了。”
“嗬嗬,人家朝廷出的告示你看不懂麼?繼續封禁!官家才不會管你的死活哩!”
“唉唉唉,我說你們也彆這麼說,官家既然堅持封禁,那說到底不也是為了咱們好麼?”
一眾族老中,有支持繼續封禁的,自然也有反對繼續封禁的。
出於他們自己的原因,態度都很堅決,雙方一時爭執不下。
祭罔此時也站了出來發表了一下自己的意見,隻聽他當眾與其父進言道:
“父親,今日城東府庫的小宰來報,聽他說,咱們庫中的存糧已維持不了許久,若再不解禁補充,到時候咱們大家可就都得挨餓了。父親,這可絕非危言聳聽啊。”
“孩兒又聽說…最近城內的癘疾已經緩解了不少,既是如此,不如建議官家儘早解除封禁,無論於我祭氏,還是於城中百姓那可都是好事啊。”
試想,連祭氏家大業大的都快要撐不下去了,可想而知,那普通百姓而今的情況到底是如何了。
鄭邑乃是天下商貿的樞紐,城中百姓大多也大都以手工及走商養家。
而今四門封禁,商旅斷絕,要糧無糧,要錢無用,活脫脫的就隻能等死而已。
麵對這種情況,他們又豈能坐以待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