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也將城父、州來二處的民眾,遷來我楚國之腹地,如此也更便於管控。”
許國,周初周文王所封的一個男爵之邦。
按理說,許國作為男爵,其爵位倒還比楚國的子爵還要低一等。可是,卻彆小看這個許國,他原本卻還是個薑姓的小宗呢!所以,他與周王室的關係,那自然是要比南邊的那些蠻夷小國,更為親近一些的。
可是,隨著楚國的勢力不斷的發展壯大,數百年過去後,許國如今已然成為楚國的邊上的一個附庸小國。甚至在楚國人眼中,對於他們那些人,也都不再是以許國相稱,而是直接稱之為“許人”。
而許國也因為其鄰邦楚國的強勢崛起,而不得不卑躬屈膝的在那苟且偷生。甚至是他們許國的國都,也是任憑曆代的楚王而不斷遷移,所以許人在四處遷移的這件事上,也早已是見怪不怪的了。
但凡楚王看得不順眼的,讓他們遷,那他們就得遷。
而這,也就是王子棄疾為何要讓許人遷移到江淮一帶的原因。
再加之,把他們的嗣君留在郢都當作人質,許人即便再不滿意,那也是絕對不敢作亂的。
“彩!”
“季弟所言甚是有理!寡人怎麼沒能想到呢?”
楚王高興之餘,竟是抬起腳來並是一拍自己大腿,頓時恍然。
“如此,便權且讓許人替我們守住新土,又能讓這些個最不聽話的群舒之人是徹徹底底的歸化為楚民。如此一舉兩得,真真是個妙計啊!”
“季弟有心了,不知季弟是想要何賞賜,儘管開口!王兄定是無憂不允的。”
這事情還沒辦,便已經開始準備賞賜王子棄疾,這當哥哥的對弟弟的寵愛,還真是令人有些小感動。
“大王!”
然而就在這頗具溫馨的時刻,一直未曾說話的李然,卻是突然橫跨一步站了出來。
“哦?先生是有話要說?”
楚王聞聲,當即轉過頭來,顯得是有些詫異。
而王子棄疾則是微微皺眉,目光陰沉的盯著李然。
隻聽李然道:
“然以為此舉不妥!大大的不妥啊!”
“哦?是有何不妥?願聞其詳?”
此時,李然又更進一步上前言道:
“遷許人以守新疆,此舉不妥!”
李然昂首挺胸的說出了這句話。
而一旁的王子棄疾聽了,臉色頓是變得更差了。
倒是楚王,聞聲卻顯得十分的不解,不禁是直言問道:
“哦?卻不知此舉是有何不妥?”
他不明白的是,如此兩全其美的事,怎麼就不妥了呢?
李然朝著楚王再度躬身,這才道:
“遷移一國之民,讓他們從自己的故土去往另外一個地方駐守,這本就是勞民傷財的行徑。大王若想歸化許人,那便該以對待楚人之心而待許人,不應是以無度的勞役來驅使他們。”
“再者,群舒一帶的重要性那自是不言而喻的,而大王如以此粗暴之舉對待許人,萬一許人在群舒作亂,而不顧嗣君的死活,到時候楚國豈不是又要重蹈如今舒鳩的覆轍?”
是啊,兔子急了也還會咬人,又遑論人呢?
而楚國人強行遷移許人的手段,不可謂不粗暴野蠻,這跟對待牲口,幾乎沒什麼區彆。
這當然是李然所無法接受的。
倘若他不在楚國,不知道此事那也就罷了。
可是今日他既親耳聽到,親眼看到,那自是絕不能讓這樣的事情發生!
楚人是人,許人難道就不是人?
用如此野蠻粗暴的手段迫使他們離開故土,去往一個陌生的地方開墾戍邊,這對於他們而言,必然是即屈辱,又難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