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從明白,事不宜遲,從這便出發!”
隨後,王子棄疾便凝望著觀從躬身退去的身影。
觀從這個人,在王子棄疾眼裡,確實是詭計多端,有勇有謀,膽識過人。但也正是這種人,在他的身邊,亦是讓他如此的寢食難安。
畢竟,又有哪個君王會喜歡一個可以時時都揣度出自己心思的人呢?
不過,此人畢竟還有大用,王子棄疾現在自也不會將他怎麼樣。而待他大事一成,那觀從到底是生是死,可就都在他的一念之間了。
當然,觀從又何嘗不知道這個“鳥儘弓藏,兔死狗噴”的道理呢?
他又怎可能不給自己留下一條後路來呢?
……
楚王熊退守乾溪,並且與盤踞在息舟的越軍發生了對峙,而吳國雖然暫時沒有出兵,但是用腳指頭都想得到,他們眼下一定是在什麼地方隔岸觀望著。
而且,就在李然離開後不久,伍舉亦是終究敵不過歲月的侵蝕,再加上舟車勞頓,風吹雨淋,勞心勞力,就此是害了一場大病。一時臥床不起,甚至連神識也已然有些模湖不清了。
伍奢和伍員伴與其左右,也是心急火燎,卻又無可奈何。
楚王現在身邊的兵馬不過一兩萬,然丹見楚王又現頹廢之色,亦是急忙勸慰,但楚王卻哪裡還聽得進去。
待觀從抵達了乾溪,他先是將這兩條消息在百姓中傳遞,再是偷偷命人將此消息是傳入前方軍營之中。
而楚軍將士們在紛紛得知了此消息後,頓是士氣降到了穀底,亦有不少人是直接丟下兵器,逃離了楚營。
伍奢眼看局勢已不可挽回,便與申無宇商量,且撤回乾溪,再議去向。
然而天下之大,又哪裡還有楚王的立錐之地呢?就連此前穿封戌所統製著的陳國,此時也都大張旗鼓的舉起了反叛楚王的大旗。
天下茫茫,楚王還能逃往何處呢?
畢竟,楚王在往日裡,實在是得罪了太多的人了。
伍舉重病,軍事上也隻得是以申無宇為首,而申無宇此時又不由是想起了李然的話來:
“不如前往鐘離吧,或許能尚存一線生機!若有可能的話,令尊大人也能得到更好的醫治!”
伍奢聞言,卻是長長歎了口氣:
“眼下也已無處可去,唯有一試了!”
“現在皆是人心惶惶不可終日,很多士卒都已當了逃兵。都生怕以後會受到王子比的清算,而且二位王子亡故的消息,也不知楚王是否已經得知,他若是得知了,隻怕是哪都不願意去了。”
申無宇不由是擔心起楚王的狀態來。
伍奢聞言,亦是暗然道:
“哎……眼下也唯有是儘人事罷了,其他的已然顧及無暇了!”
於是,申無宇當即開始招呼士卒們準備撤離,但這些來自於楚國的士卒,又如何肯隨著黜王再入鐘離?於是,幾萬大軍竟轟然是做得鳥獸之散,隻剩下了區區幾千,而這幾千人也都是驚恐萬狀,人人自危。
申無宇將楚王扶上輿車之上,然丹作陪,另有兩個侍卒陪伴左右,伍舉也被抬上了另一輛馬車,有伍奢和伍員一同照看著。
零零落落幾千人的隊伍,就此離開了乾溪,但沒走出多遠,便是遭遇到了叛軍的襲擊,楚王身邊的人本就軍心不穩,這時更是趁亂四下逃散。
申無宇和伍奢等人費儘心思在那大聲呼喝,也抵擋不住潰勢。不多時,楚王身邊已經不過寥寥數人,伍奢伍員也在敵軍的衝擊下,和楚王就此走散。
楚王猶如驚弓之鳥,倉皇逃命,而就在這時,隻聽得亂陣中有人大聲喊道:
“爾等大勢已去!太子祿和公子罷敵皆已為新君所殺!爾等何不束手就擒!”
然丹等人其實一直在極力隱瞞此事,而楚王此刻聽到,不由一時激動,半截摔出了輿車,輿車此刻正在疾馳,站立不穩,楚王熊圍想去扶住車轅卻終究沒能扶住,楚王就此一頭栽下了車。
然丹見狀大驚,急忙命禦夫停車,但見楚王此刻躺在地上,麵孔朝地,一動不動,也不知其到底是死是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