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彆了魯侯稠,李然和祭樂隻得是且依依不舍的回了官驛,依舊是由仲由一路護送。到了驛館,李然趕緊又讓子路是護送醫和,趁著夜色未明,前往魯侯稠的藏身之地,替魯侯稠是裡裡外外診斷了一番。闌
子路也是身強體壯,來回奔波,竟亦不知疲憊。
醫和也沒有停留,當即便隨著子路去了。
隨後,李然當即是召集孫武、孔丘等人商議接下來該如何謀劃。隻因祭樂也甚是關心魯侯稠的安危,所以也跟著他們是一起商量著……
剛商議了沒一會兒,醫和也趕了回來。
李然當即問道:
“魯侯的情況如何?”
醫和猶豫了一下,瞧見這一片可謂人多嘴雜,故而似是有所隱瞞的答道:闌
“還好,並無大礙,在下已經替魯侯開了一個藥方,屆時隻需記得按時服用,便可無虞……”
李然總覺得醫和似乎是沒有把話說明,但鑒於祭樂就在身邊,也不便是問得過於詳實了。
“好,那就有勞先生了。”
醫和則是躬身作揖回禮道:
“此乃醫和分內之事,理所應當,理所應當。”
就在這時,孫武又開口言道:
“魯侯既然無礙,那如今唯一需要解決的,便是那季孫意如!先生,子玉曾跟武說過,魯國如今的禍根,皆是集於季孫意如之身,隻要季孫意如一死,一切禍事,當可迎刃而解!”闌
其實,這個提議,當時觀從就已經向李然提出過了,隻不過,他對當時的這個提議就已經否決了。
更何況在與醫和的一番暢談過後,他又豈能不識魯國真正的禍根?又豈是一個季孫意如這麼簡單的?
而孔丘亦是對此也頗不以為然:
“丘以為,此事並非如此簡單,季氏如今把持魯國朝政,已曆三世,早在當年季文子和季武子之時,季氏之於魯國便已成盤根之狀,難舍難分!”
“而如今,季氏更是早已經將自己與魯國之國運捆綁在了一處,這也是為何叔孫氏和孟氏當初亦不得不支持於他的原由。若是冒然動了季孫意如,縱是季氏從此一蹶不振,但恐怕魯國屆時也將遭到更大的災禍!”
孔丘出生於魯國,又在季氏下麵做過事情,雖然也是看不慣季氏的,但他也不得不承認這一事實——季氏和魯國,早已成為了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狀態。
所以,想要妥善解決季孫意如,就必要先妥善處理魯國上下的朝政!闌
李然對孔丘的話也是頗為讚同:
“仲尼所言甚是!季孫意如雖是需得解決,但也需得是穩定了朝政之後,才能緩緩圖之!”
李然言罷,不由得是多看了一眼坐於身旁的祭樂,並是繼續言道:
“季孫意如眼下雖是不易解決,然而奉送魯侯歸國一事,卻是刻不容緩的。”
依照李然想的,先借助外力讓魯侯回國。待其名正言順之後,再行聯絡與季氏不對付的各方勢力,來一同來製衡季孫意如。
祭樂聞言,亦是點了點頭:
“夫君考慮周詳,就依夫君之意便是!”闌
李然隨後又低頭一陣沉思,並是標誌性的將食指和拇指在那反複挼搓著:
“嗯……此事,恐怕還得是從晉國入手才好!魯侯出奔,晉國身為天下盟主,此前並無所作為,實為不該。近聞晉頃公於前不久剛剛薨逝,而魯侯由於出奔在外,故而尚未派人去往晉國吊唁。”
“既如此,我等不如就以魯侯之名義前去吊喪,待到了晉國後,可再伺機而動。”
李然這般說著,這時在門外候著的仲由不禁是朗聲道:
“尊師,伯牛師兄送來密報!”
孔丘急忙說道:
“哦?是冉耕來了?既如此,便快請他進來。”闌
隻聽門吱呀一聲打開,進來一個年紀不到二十的小年輕,一見得孔丘,便是跪拜在地。
“弟子冉耕,見過尊師!”
孔丘讓他起身,並向在場的人是簡單介紹了一番。原來,這個冉耕乃是孔丘前不久新招的弟子,字伯牛。
此人言行舉止溫文爾雅,待人接物亦是頗為得體大方。與人一種如沐春風之感。
隻見他朝眾人行禮,而李然等人則是一陣還禮。
隨後,冉耕便對眾人言道:
“尊師,季氏那邊似有軍情!”闌
“哦?是何軍情?此間無有外人,但說無妨。”
孔丘見他稍有疑慮,顯然是因為不知道是否該當著這麼多人說起。
於是,孔丘便隻管是讓他說了便是。
“季孫意如得知魯侯如今藏身於鄆邑,便邀孟氏一起,以為孟氏奪回失地為由,派其家宰陽虎,以及孟孫何忌,準備興兵前來討伐鄆邑!不過,季孫意如為了能夠師出有名,亦是且向晉、齊國等國是遞送了文書。所以,可能還需得一段時日!”
鄆邑原本是魯國孟氏的領地,隻因齊國那時候為了幫助魯侯,才是強行將其奪了過來。現在季孫意如以替孟氏索要失地為由前來攻打,倒也可謂是名正言順。
李然十分清楚,現在王子朝之亂剛剛塵埃落定,南方楚國暗弱,如今布於天下的暗行眾,其勢力可謂是達到了鼎盛。
季孫意如肯定是要趁此機會,想著如何除去魯侯稠以絕後患的。闌
事態緊急,如今鄆邑的守兵並不多,撐死不過三四千,而且大部分還隸屬於齊國。就算是加上魯侯身邊的親卒,以及李然的私兵,滿打滿算,也就五千出頭。
李然當機立斷,是做得兩手準備。
一方麵,必然是要對鄆邑嚴防死守,護住魯侯稠。而另一方麵,則是需要前往晉國充當說客,儘快讓晉國出麵,奉魯侯回國。
前往晉國一事,李然決定是親自前往。而李然在離開之前,還要說服鄆邑的守將公孫青,讓其務必履行起保護魯侯稠的職責。
公孫青,齊國公子勝之子,字子石,乃齊頃公之孫。說起來,與如今的齊侯杵臼乃是平輩。
也是正巧,這冉耕在齊國時,就與公孫青是頗為熟絡。於是,冉耕便是毛遂自薦,與李然、孫武一起,來見公孫青。
公孫青見到好友冉耕,也是十分的熱情,並且他也早就聽聞了李然和孫武的威名。闌
於是,當即是設宴招待,酒過三巡,公孫青卻是在那不停的把玩起了手中的酒盞。
“子明先生,你們剛到鄆邑,其實青便已是知曉了的。也實不相瞞,青雖是受寡君之命,為保魯侯安危而駐紮於此的,但是寡君之後卻命我等是一撤再撤。如今已是從當初近萬人到得如今不過三四千人。恐怕,寡君也早已沒了保護魯侯的心思了。”
“之前,魯侯屢屢遭到刺客,我們也曾派人從旁協助看守。但是,也實在是力有不逮,故而後來索性就不再理會魯侯居在何處了。而此舉,其實也未嘗不是一種保護,至少那些刺客再想要尋到魯侯,也就沒那麼容易了!”
——
第505章公孫青和衛國的往事
聽得齊國守將公孫青如此說,立於一旁的冉耕,則是恭敬回道:
“子石大人亦不必自責,我等皆知大人此舉實也是無奈之舉。”闌
公孫青卻是擺了擺手,並是歎息道:
“哎……魯侯遭此橫禍,青本應是以禮相待,隻可惜青也不能做得更多,實是令人羞愧!”
冉耕聞言,卻又是悠然道:
“子石大人確是有心了,隻是比起當年對待衛侯來,恐怕還是有所不及啊。子石大人,不免是有些厚此薄彼了些!”
冉耕的話讓公孫青不由為之一怔。
原來,冉耕所提及的,乃是公孫青和衛國之間的又一樁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