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賜得命,便是離開了曲阜,並前往了鄭邑。
而與此同時,陽虎果然是上了範鞅和豎牛的當。
他以為自己既是得了晉國的詔命,便等同於是其身份已然得到了晉國的默認。
而能夠如此輕易的得到晉國執政卿範鞅的許諾,陽虎自是喜出望外。
更何況,如果能夠在天下伯主認可的情況下,對外一番用兵,這對於他統一國人的思想也是有著莫大的裨益。
於是,他便準備要裹挾“三桓”,一起攻打時逢混亂的鄭國。
魯侯宋原本還有些猶豫,而陽虎則是替他分析了一番利弊,並且明言這是晉國的要求。晉國乃天下伯主,若是不從,定會反受其禍。
而且,他們魯國上一次對外的大規模親征,所有國人都早已記不清究竟是哪一年的事了。
所以,此番奉命征討鄭國,無疑是可以再立魯國公室之威的!
魯侯宋一聽,畢竟年輕,也是不由心動,於是便準了親征的提議。
另一邊,李然在送走端木賜之後,便得知了陽虎竟在朝堂之上提議魯侯禦駕親征的消息。
不由是心急如焚,匆忙找到了陽虎。
陽虎見到李然到來,便是不動聲色的恭敬起身道:
“哦,是先生來啦!陽某得知鄭邑如今陷入混亂,國人欲於先生的祭氏不利,便準備遵伯主之意討伐鄭國,先生自是不必擔心……”
李然拱手道:
“陽兄,你這般作為,非但是救不下我祭氏一族,反倒是要害了他們呐!”
陽虎則是說道:
“子明先生,那些鄭人不明事理,而駟歂卻又不知為何,竟是在那袖手旁觀。陽某既得伯主詔令,正可替先生分憂呐!再者,此乃伯主晉國的要求,陽某……也屬實不好反對呀!”
李然聞言,不由沉聲道:
“陽兄萬萬不可行此湖塗之事!這分明便是範鞅的‘驅虎吞狼’之計!鄭國雖是紛亂,卻並無過錯。而所謂‘王子朝之禍’,鄭國與周王室比鄰,又豈有不受波及的道理?所以,這不過是欲加之罪罷了!”
“範鞅乃是欲皆陽兄之手而兵加於鄭!如此,魯鄭交惡,鄭人必更是怨於祭氏。屆時,不僅陽兄敗德,而且李然家小恐亦將難保!陽兄才智過人,又如何能看不出來?此舉對魯國有百害而無一利!萬不可四方樹敵啊!”
陽虎聞言,神色不由是一陣尷尬,但他既已出得號令,又哪能不作數呢?所以,他隻得是虛情假意的說道:
“並不是陽虎非要打,實在是晉國下得此令,而且君上也已定下了此事。征兵的詔令業已發出,此刻想再更改,隻怕不易啊!”
“這樣吧,陽某在此對子明先生保證,待陽某率了兵馬打下匡這個地方,便立刻撤兵回轉……如此尚可吧?”
李然聽罷,心中亦是愈發的來氣:
“陽兄當真非要去攻打鄭國不可?”
“此事已定,實難再改。再說我魯國若是不聽晉國的,一旦晉國問責,我們又該如何應對?”
李然聞言,不由怒道:
“攻打鄭國,很明顯是範鞅的離間之計,陽兄若是當真執意前去攻打鄭國,便無疑是自絕於天下!”
陽虎見李然確實是生氣了,現在也不想得罪於他,便隻得寬慰說道:
“還請子明先生放心,陽某心中有數!”
陽虎堅持要出征鄭國,李然也已是言儘於此。見他還是沒有任何改變主意的想法,最後李然隻得是撂下一句話來:
“哼!短視之人!終要為之所累!”
李然說完,便是拂袖而去。
其實,陽虎在聽完了李然這一番言語過後,心中多少也有點擔憂。
但是,他更擔心晉國的範鞅,也更擔憂自己的前程。
他自認為如今自己能傍上這麼一個人物,那麼在他日後自然就能站得更加穩當一些。
雖然,他也知道,範鞅原本是與家主季孫意如乃是同盟。但在他看來,所謂的“政治”本就沒有什麼永恒的“友誼”。
既然,當年家主季孫意如能夠傍上範鞅,那他又為什麼不能呢?
所以,在他的認知裡,他已經儼然將自己給放置在了“三桓”的位置上去考慮這些問題了。
而他又哪裡能知道,這一切都不過是他自己的“自作聰明”罷了。
……
李然回到了杏林,也是越想越來氣。
祭樂看到李然臉上憤憤不平,於是不由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