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孫何忌一愣,隨後站了出來,鞠躬道:
“何忌見過範中軍!”
範鞅眯著眼睛:
“孟孫大夫,當年令尊大人尚在之時,鞅也是有幸見過一麵。卻不知,為何大人與令尊是一點也不像啊?”
孟孫何忌聞言,知其羞辱之意,不由是內心窩火,卻還是強忍著說道:
“晚輩……不知範中軍此言何意?”
範鞅又是嘿嘿壞笑一聲:
“孟孫大夫這細皮嫩肉的,便如同一小娘子一般!還當真是奇哉怪也!大夫……莫不會是女扮男裝的吧?”
“啊?哈哈哈!”
範鞅這調笑之語,一時竟引得眾人一起是哄堂大笑。
孟孫何忌臉漲的通紅,反倒是更加如同小女孩一般,而眾人也笑得是更加的肆無忌憚!
隻聽範鞅是繼續添油加醋說道:
“孟孫大夫,似你這般的模樣,可真是可與寡小君我們的國君夫人是有的一比啊!這樣吧,便勞煩大人去報一下夫人之幣!如何?”
所謂的夫人之幣,其實就是出使使團中的女卷,前去慰勞彆國當貴女卷的聘禮。
顯然,讓堂堂魯國的上卿,一個大男人去獻“夫人之幣”,這非但是對於魯國的侮辱,更是對他孟孫何忌的奇恥大辱。
而範鞅此舉,其實就是要羞辱一番魯國的三桓。
而他的這一莫名舉動,也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實際上他所作所為,其目的就是要激起三桓反抗陽虎的決心。
孟孫何忌求助一般的望向陽虎,但陽虎竟然依舊是無動於衷。
畢竟,他這次前來晉國,所為的就是要與晉國修好。
而且,如今人在屋簷下,如果拂逆了範鞅,天知道晉國又會如何待他?
所以,陽虎也就如同是沒有聽到一般,在那是無動於衷,一句話也不說。
孟孫何忌低聲道:
“此舉……恐怕不太合適……”
然而孟孫何忌的話實在太小,範鞅也隻當做是沒有聽見,反倒是催促道:
“快去快去!莫要誤了大事啊!”
“啊哈哈哈!”
孟孫何忌一咬牙,奉命而去,等到他出了大門,範鞅則又是與旁人笑道:
“謔!他還真去啊?哈哈哈!”
範鞅笑得如此張狂,隻讓魯國使團是愈發的顏麵無光。而陽虎自始至終,卻都是一句話都沒有說。
等到享禮結束,範鞅卻是將陽虎又獨自留下。
“陽虎,你知我今日如此作為,是何用意?隻因三桓往日裡太過專橫跋扈,我範鞅可是在替你教訓他們呐!也好替你煞一煞他們的威風,讓他們日後小心侍奉國君才是!”
聽得範鞅如此道貌岸然的說著,陽虎畢竟也不是笨人。
此行他畢竟是和三桓一起來的,代表的乃是魯國的顏麵。
所以範鞅此舉對陽虎而言,終究也是麵上無光的。隻因他懼怕範鞅,所以也並不敢多言:
“是,是,大人有心了。隻是……倒也不必如此的過激……”
範鞅不由是瞪了陽虎一眼:
“過激?”
陽虎見範鞅似有不悅之色,便是慌忙解釋道:
“虎的意思是,中軍此舉固然是為我魯國考慮,但三桓不尊公室久矣,虎在魯國其實也都一直在撥亂此事!所以……也希望範中軍日後也能夠多多支持陽虎……”
範鞅把眼眯成一縫,微微一笑:
“嗬嗬,放心便是,你這卿大夫之位,不過是遲早之事。你隻需依得本卿行事,你便是想要做第二個季孫意如,又有何不可?”
陽虎聞言,不由是心中暗喜:
“多謝中軍!隻不過……虎其實也並無意於成為季孫意如的……”
“本卿知道,你本出自孟氏,一直想要將孟氏取而代之。放心便是,本卿自會將此事記在心上的!”
陽虎聞言,不由又是一陣感激涕零:
“多謝中軍!那一切便仰仗中軍大人了。”
陽虎退下之後,豎牛卻甚是不屑的撇嘴言道:
“嗬嗬,終究不過是個勢利小人罷了。昔日為其所敗,真是豎牛之恥啊!”
範鞅聞言,卻是隻捋了捋自己花白的山羊胡,並是回道:
“切不可小瞧了此人呐!此子既能以家臣的身份,統攝魯國政務!敢為天下所不敢之事,更兼得李子明之助,不可大意!”
“如今他急於求成,對本卿好似依舊是言聽計從的。而我們,也隻能是按部就班,一步步引他入甕才是!”
豎牛說道:
“此子的結局注定好不了,不過眼下既能利用此人擾亂魯國,實是一把好刃!接下來,就該是讓田乞那邊出場了吧?!”
範鞅嘴角流露出一絲笑意。
“沒錯,這也是本卿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