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兩國國君便在司儀的指引下,開始了會盟的開場典禮。
就在如火如荼之際,卻聽到高台下傳來一陣嘈雜聲。
李然警惕的探頭朝下看去,隻見幾百個蠻夷裝扮的人此刻已是站在高台之下。
隻見他們個個都是手持長矛盾牌,眼神又直勾勾的朝著他們看來,好似隨時都有可能衝上來一般。
李然本來見狀,頓感不妙。
他就知道,田乞是絕不會讓這個會盟如此安穩的。
而宮兒月和褚蕩,則已是本能的護在了他的身前。
——
第646章知禮更知勇
那些來人,就如同是突然從地裡冒出來的一般。一轉眼的功夫,竟是直接衝到了高台之下。
顯然,這一切便是豎牛提前安排下的。
孔丘見狀,也是當機立斷,拔出配劍,立於台階處,做出保護的姿態。他身材高大,又是居高臨下,儼然是給人以一種壓迫感。
齊侯杵臼也不知究竟是發生了何事,也是有點慌張。
隻見孔丘是朝著立於副台之上的左司馬使了一個眼色,並是振臂高呼道:
“士兵之!兵擊來人!”
立於副台上的左司馬聽此號令,不由是心領神會,便是手持佩劍,俯衝到了台階之下。
隨後隻聽得一陣號角齊鳴,右司馬便是立刻領著伏於附近的魯人馬是聞聲而至!
這時,孔丘又轉過身,看了一眼齊侯杵臼,並是遠遠的躬身作揖喚道:
“還請齊侯莫要慌張,如今台下的這些人,看其裝扮乃是來人。來人居心叵測,恐是想以此鬨事,來挑起齊魯兩國的嫌隙,並以此有所圖謀!”
“今日二位國君在此合談,而蠻夷竟在此領兵作亂,這定不是齊侯招來的!偏遠小族就不該圖謀中原大國,野蠻之地不該侵擾禮儀之邦;降國不能外交,武力不能要挾於友邦。從神明角度看,這些行為都是不祥的!從道義來說這也都是失義,從情理而言更是失禮。”
“所以,這一定不是齊侯的意思!”
“還請兩位君上稍待,待丘前去將這些來人殺敗!”
齊侯杵臼雖然一時之間不明所以,但他畢竟也是老練之人,當即就明白了是怎麼一回事。
之間齊侯杵臼也是羞愧難當,偷偷是白了一眼田乞。
他知道,這一切肯定是田乞在那裡搞鬼。
但是,話又說回來,田乞這麼做,到底也是出於齊國的利益,所以他也不便在此場合下多說什麼,隻得說道:
“來人!傳令下去,令齊國將士與魯人合兵一處,一同平亂!”
於是乎,齊魯兩國各自前來的幾千人,對付區區幾百蠻夷,是稀裡嘩啦的就此“平息”了這一場叛亂。
站立於高台之上的眾人,看著台下的死傷,尤其是魯侯和齊侯見此情形,也都是對此心有餘季。
然而,孔丘卻依舊是麵不改色,心不跳,在那是沉穩的發號施令,儼然如同一員大將一般!
彆說齊侯和田乞沒有想到,就算是李然,也對孔丘的這一番武勇是感到頗為驚訝!
其實,在穿越之前,他對孔丘的刻板印象也是如同迂腐儒生一般的。但是如今卻發現,此人臨於大難之際,竟也能夠做到如此沉穩,可真不愧是“文質彬彬”的君子!
而田乞,更是在心中不由犯起了滴咕:
“黎鋤說此人好禮而無勇,這不是在胡說八道嘛?當真是誤我!”
孔丘見來人的叛亂是漸漸平息了下去,這才回到魯侯宋的身邊,並躬身言道:
“君上,那些蠻夷已被殺敗!還請君上與齊侯繼續在此和談,以續前盟之好!”
齊侯杵臼也是不由嗬嗬一笑,並極力掩飾其尷尬:
“實是對不住,此地既歸屬於我齊國,確是寡人之過!好在孔丘臨危不亂,能夠沉穩應對,實屬萬幸!”
隨後,齊侯杵臼又是變了顏色,甚是嚴厲的看向田乞:
“田乞!為何不事先排查?”
田乞亦是頓覺尷尬,隻得應道:
“這些來人平日裡都十分的老實,實不知竟有這等的狼子野心!這確是臣的疏忽,臣有罪!”
這時,魯侯宋也不失時機的是做起了老好人。上前是向齊侯勸說道:
“好在如今都相安無事,也算得是有驚無險,齊侯對此亦不必掛懷。要怪,就都怪那些個蠻夷,竟是如此居心不良!”
魯侯宋如此說,也算是給了各自一個台階下。
齊侯杵臼長歎一聲,並是順著往下說道:
“嗯,魯侯此言倒也不差,這些來夷實在是難通教化。都多少年了,竟還與我周人是這般的離心離德,寡人定要對其嚴加管教才是!”
魯侯宋當即說道:
“還請齊侯息怒,今日既是在此郊勞,還是不宜大動乾戈為好!和為貴,和為貴啊。”
齊侯杵臼聞言,那自是不會拒絕。於是,二君又重新入列,並重新辦起了郊勞來。
……
待到第二天,齊侯杵臼作為主盟,自是要設宴款待魯侯一行,以略儘地主之誼的。
魯侯宋在孔丘指點下,言行舉止,也都是落落大方,顯得十分得體。
而李然則是時刻警惕著四周,卻見有一群侏儒在營外是交頭接耳的商議著什麼。
見此情形,李然不禁是心下了然:
“嗬嗬,果然是酒無好酒,宴無好宴!”
於是,他上前是拉了一下孔丘的袖口。
孔丘回轉過身,李然立刻是示意他朝營外看去。
而孔丘在看過之後,不由是小聲問道:
“恩公難道是以為齊人真會選擇在享禮上動手?”
李然與孔丘是微微點了點頭:
“想那田乞肯定是不會這麼安分的,得有所防範才是!”
孔丘想起昨日的事情,頓覺李然言之有理,便是手持著佩劍劍柄言道:
“請恩公放心,營外丘已是準備周全!至於享禮之上……丘縱是與他們拚個魚死網破,也決不會讓君上在這裡出事!”
孔丘說完,便是緊跟在魯侯的身邊寸步不離。
李然則是來到帳外,褚蕩見了,便是上前癡癡問道:
“先生如何出來了?難道是要出大事了嗎?不怕!有俺褚蕩在,自當保得先生周全!”
李然見其憨態,不由是作了一聲笑。
宮兒月這時也是身著均服,雖是女兒之身,卻也更是顯得有幾分英氣:
“昨日郊勞的那一場鬨劇,恐怕便是齊侯所為吧?”
李然看了一眼宮兒月,笑道:
“嗬嗬,月是想作甚?”
宮兒月聞言,也是一把將劍身橫在自己麵前,並甚是爽利的回道:
“他們若真要對魯侯不利,我就索性也去抓了齊侯,以挾為人質!看他們又能如何?”
李然聽到宮兒月這看似不切實際,甚至是有些天真的言語,倒是不由令李然是眼前一亮!
宮兒月方才所言雖是莽撞,但仔細想來,卻也不失為一條上策。
畢竟,如果雙方真的到了撕破臉皮的地步,那可不就是比誰的拳頭更硬了?!
於是,李然心下又思索了一番後,便是與宮兒月說道:
“月,你等一下於帳外,看我眼色行事!若是真有情況,允你出手,務必以最快的速度持住齊侯!”
宮兒月聽李然居然還真的采納了她這隨口之言,不由是顯得極為興奮:
“先生放心,月兒絕不會出現紕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