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公山不狃卻是無奈道:
“哎……此處高台實在是難以撼動!不如……”
叔孫輒聽得此言,立刻急道:
“大人切不可亂想!攻不下此台,我們必是死無葬身之地啊!”
公山不狃卻並未理睬他,隻沉默了片刻後,隨後便對身邊的人說道:
“備馬!”
那人應聲而去,叔孫輒奇怪的問道:
“大人……這是要作甚?”
公山不狃則是回道:
“事已至此,我要親自和君對話!”
叔孫輒聞言,又是急忙勸阻道:
“不可!君如今已受到孔丘等人的迷惑,你又是帶兵至此,又豈會有好話與你言說?到時候豈不是反倒要亂了自家的士氣?”
誰知,公山不狃卻是一陣冷笑道:
“善伐者,攻心為!隻要君願意與我對話,我便自有話說!”
公山不狃雖然出身蠻夷,性格又是大大咧咧不拘小節。但他卻是從小就對周人的禮樂是充滿了向往,所以自然也是頗曉一番義理。
對於這一點,從他當時曾經想招攬孔丘入費邑一事就能看得出來。
而他,也是通過自己的努力,終於成為了費邑的邑宰。這其中,除了他自身的軍功之外,與他精通於周人的普世價值觀也是密不可分的。
所以,對於什麼時候該說些什麼?不該說什麼?怎麼去說對自己最為有利?這些問題,在公山不狃的心裡也都是譜的。
這時,公山不狃的坐騎已是被牽了過來,叔孫輒卻還是擔心不已,一把抓住韁繩道:
“兩軍交戰,大人就這麼貿然前往?這未免也太危險了些?”
公山不狃聞言,卻是哈哈大笑起來,隨後笑聲漸息,又是雙目不由淩厲起來:
“不入虎穴,又焉能得其子?!”
隻見公山不狃是縱身一躍而起,跳馬背,並且雙腿一夾,往前走馬而行。
公山不狃騎著馬,直接一把跨那道鴻溝。
很快,高台的人也立馬是發現了其蹤跡,但見其儀容不凡,便立刻是前來向孔丘彙報。
孔丘與李然當即到窗台前往下觀望,但見一騎過來,眉頭也是不由一皺。
而高台的弓手也已是彎弓搭箭,齊刷刷的對準了此人。
隻聽高台下的人是高聲吼道:
“在下公山不狃,特來麵見君!”
公山不狃聲線粗廣,中氣十足,整個高台都是聽得清清楚楚。
孔丘則亦是向下喊去:
“公山不狃,你大逆不道!竟敢舉兵犯,陷君於此等險境。你可知罪?還不快快下馬受降?”
公山不狃聞言,卻是不由一陣哈哈大笑!
而心中的怒火,卻是燃到了極點。
很顯然,之前在費邑時,孔丘在信中可不是這麼說的。
但是,這個時候再說這些,自也是無用了。
季孫斯這時,也是從旁喊道:
“公山不狃,你作為費邑邑宰,我季氏的家臣,安敢做得此等倒行逆施之事?你可對得起我季氏對你的恩典?!”
但見公山不狃依舊是挺直在馬背,並是雙手抱拳,算是作了一揖喊道:
“如今君的身邊儘是些亂臣賊子!不狃此舉,實乃為君驅逐身邊的佞臣!還請君切莫是被他們這些人給蒙蔽了!他們欲陷不狃於不義,實則是為亂我魯國大政以自重!”
季孫斯聞言,當即喊話回道:
“放肆,君如今就在這裡,你說的佞臣,難道是本卿不成?”
公山不狃則是對道:
“這個不狃可不敢妄言,但季氏之所為,世人皆知!不狃身為季氏之臣,對其所為也依舊是曆曆在目!魯國苦於季氏也已久矣!若季氏一族算不得佞臣,那試問還能有誰算得?”
然而李然聽到這裡,心中卻不由是突然一個咯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