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這些也都是李然的私事,閻沒也不便多言。但是,他畢竟又因為是肩負趙鞅的囑托,是以他還是不免多提了一句:
「那……可得提前恭喜太史大人了!這可當真是天大的好事啊!屆時趙中軍恐怕都要親自來向大人賀喜了!」
李然聞言,卻是微微一笑,並擺手道:
「唉!豈勞中軍大人親臨,此事……畢竟乃是續弦,我也沒想要辦得如何鋪張,中軍親臨倒真是不必了。」
閻沒沉默了片刻,隨後又說道:
「太史大人既是有此等的好事,卻不知是定在何時?我等到時候也好有所準備啊!」
李然卻又是淡然道:
「隻因近期事務繁多,時間卻還尚未定下。」
閻沒一聽得此言,便也感覺出了李然這其實就是一番推托之辭。
他知李然定是因為還有彆的原因不肯明言,於是閻沒就隻端起那盞麵前的清水,呷了一口後,並是言道:
「哎……既然如此,實是可惜了。」
「大人既是初回洛邑,想必也有許多事情要做,那……在下也就不再叨擾了。」
閻沒放下了水盞,便是要起身離去。
李然也不挽留,隻道:
「大人軍務在身,那在下也就不挽留了,在下送送大人。」
閻沒拱手離去,而李然則將其送至大門,並是目送其驅車走遠。
一個回頭,正遇觀從,觀從此時卻是眯著眼睛,似笑非笑。
「他……這是為趙鞅充當說客而來吧?」
李然點了點頭:
「沒錯,隻不過……我可並未答應他任何的事情!」
觀從卻是稍稍一個遲疑,並是問道:
「主公大概還是想要再觀望觀望?又或是想待價而沽?並借此來提高主公的籌碼?主公此舉,可謂高明啊?!」
誰知,李然卻是嗤笑一聲:
「嗬嗬,難得子玉……居然也有失算的時候啊?」
「子玉所言,乃為沽釣之法,雖是有一定的道理,卻不知李某早已是看淡名利,又何圖他人的青睞?」
觀從聞言,便又言道:
「既非此意……那……難道主公不過就是想要繼續暗中觀察於他?」
李然聽了,又是嗤笑一聲:
「或是有此意吧……不過,子玉雖是能洞悉人性,卻終究還是有見不到之處啊!」
隻見觀從又退後三步,並直接躬身作揖道:
「屬下明白了!主公原來是想要重塑天下之義!並與此同時,再造趙氏之德啊!」
「如果趙鞅隻是一門心思隻求振興一家一族,便一定不肯屈尊前來,那主公便不會出山助他!若其主果真能身居高位而處下,則必為王道。也唯有如此,才能請得動主公!」
「昔日,文王給呂公推車代步八百,得以開創禮樂時至今日。而如今,先生這是想要效法呂公?讓其立此禮敬之德,以聚天下人之心,並以此來匡正天下!」
李然聞言,卻又是與觀從付之一笑,不置可否。
……
再說趙鞅這邊,在收到了閻沒的書信之後,他也不由是眉頭一皺,並是將其遞給了身邊的董安於和陽虎看。
董安於看完,立刻說道:
「這隻怕是子明先生故意推辭,看來……還得主公是親自跑一趟了。」
趙鞅一隻手拖著下巴:
「隻是……晉國這邊的局勢……本卿能離開得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