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然頗為無奈,不禁是暗歎一聲,道:
“事已至此……隻怕公子欲歸國即位是幾無可能的。”
“不過,公子若是有心回國,倒也並非是無有辦法!”
蒯聵一聽,不禁是立刻來了精神,急問道:
“還請先生賜教!”
隻見李然是朝向趙鞅,並是繼續言道:
“如今晉國複霸天下,而將軍既為首卿。若將軍送公子歸國,衛國上下當無異議!隻不過,將軍畢竟乃是晉國的卿臣,若是貿然乾預他國內政,也難免是不被天下人所詬病。所以,在下以為,公子歸國之後大可不爭君位!”
趙鞅聞言,不由言道:
“這倒也是個辦法……隻是……蒯聵歸國之後,若不爭君位,便難免是要受製於人吧?”
李然卻是笑道:
“嗬嗬,以其不爭,故天下莫能與之爭!公子若不爭君位,而是以其父的身份攝政,再兼有將軍支持,何愁衛國不得安靖?”
“若能如此,將軍既無僭越之嫌,而公子又可得君之實,可謂名利兼得啊!到那時,即便再是有南子在那掣肘,卻也完全奈何不了公子了!”
趙鞅聞言,不由拍案而起:
“妙啊!真不愧是先生之謀!昔日周公輔政,乃以其叔父的身份而開創周室之禮樂!如今蒯聵若能歸國以其父身份臨朝,則雖無國君之名,卻亦可行君父之實啊!”
蒯聵聽了,雖是心中隱隱有些不悅,但在趙鞅麵前卻也不敢再辯,隻得言道:
“多謝先生賜教……蒯聵如今彆無它想,隻願歸國之後能夠得祭先祖。”
蒯聵說罷,又再次氏跪拜在地。
隨後,李然又是補充道:
“公子以此法,雖可歸國,但切不可與子相爭。若是相爭,則公子必不能得善終!還請公子謹記!一定謹記!”
蒯聵點頭道:
“蒯聵謹記!”
蒯聵說完,又是一個稽首。
而李然卻不知為何,總覺蒯聵如今是如此的順服,是隱隱有些不安。
待此事議定,隨後趙鞅便喚蒯聵是先行退下。
隨後,在蒯聵退下後,李然這才是對趙鞅說道:
“將軍,我觀蒯聵,恐怕其事成之後,他依舊是不會聽從今日良言,恐其日後是必以將軍的名義歸國爭權!”
“彆的倒也就罷了,隻恐日後若蒯聵爭位,會對將軍日後的名聲有礙。屆時,隻怕天下人都以為是將軍讓他回去爭位的了……”
趙鞅卻是對此頗不以為然,隻擺手言道:
“嗨!無妨無妨!蒯聵自追隨於我,也從未忤逆於我。更何況衛國終究不過是個小邦,隻要沒齊國為之幫襯,又能興起什麼風浪來?就且隨他去吧!”
“對了先生,有一事……鞅也確是頗為好奇。不知先生如何看待這‘素王’之謂?”
李然聽得“素王”的稱謂,卻是淡然笑道:
“若聖與仁,則吾豈敢?‘素王’之稱,實是愧不敢當!將軍就莫要取笑在下了。”
“李然餘生,隻願能夠留在周室,做一個閒雲野鶴。而如今晉國也沒了內憂外患,天下既定,也無需李然再做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