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他是神情一變,來了一個頓足,驚道:
“壞了!壞了!”
範蠡在旁見了,不解道:
“先生,怎麼了?”
李然說道:
“子胥他……隻怕是不會把這個消息告訴長卿!方才……是我疏忽了!”
範蠡訝然道:
“子胥兄與先生乃是舊相識,按理應該不會吧?難不成……他還能害了先生不成?”
李然搖頭道:
“他自是不會害我,但是一定會阻止我上會稽山!樂兒和光兒眼下在勾踐手上,我若是就此上山,對吳國而言是極為不利的!而伍員如今忠心於吳國,又豈能輕易放我上山?”
“所以,他一定會阻止我前往會稽山,甚至不會讓我們跟長卿見麵!”
範蠡聞言,又細想了一番,不禁一個點頭,隻覺李然所言是極為在理。
“那……該如何是好?”
範蠡如是問道,而李然則是稍一沉嚀,湊近了範蠡身邊,並與他囑托道:
“少伯,你現在就喬裝前往會稽山,務必尋到長卿,並讓他來見我!此事……也唯有長卿能夠助我!”
李然非常清楚,伍員固然和他關係不菲,但是伍員因為其心中的執念和忠誠,是絕對不會做出對吳國不利之事的。
吳王闔閭對他有知遇之恩,而吳王闔閭又是死在越王勾踐的手上。他為了報答這份恩情,對於滅越之事自是儘心儘力。
而且,伍員可謂是繼承了他們伍家忠心事主的傳統。在他們伍家人這裡,效忠於君王便是他們的全部!以前的伍舉如是,伍奢如是,伍員亦如是!
範蠡聽罷,也是不假思索,當即抱拳道:
“諾!蠡這便去!”
範蠡不作任何停歇,便偷偷是去營外換上了吳軍的服飾,要前往會稽山。而李然則是就在吳軍後方休息,畢竟這段時間的舟車勞頓,也已讓他是疲憊不堪。
次日清晨,伍員來到李然營帳探望,李然則是不動聲色的說道:
“不知子胥可曾派人前去通知了長卿?”
伍員說道:
“先生寬心,員已派人去往前營通知長卿兄了,想來他不日便會回來,還請先生稍安勿躁!”
李然卻也不說破,隻說道:
“嗯,如此甚好!”
伍員作揖之後,卻左顧右盼,沒有發現範蠡的身影,不禁奇道:
“咦?不知少伯是去了何處?”
李然卻是不經意的回道:
“哦,他呀。隻因在營中苦悶,便是去往營外四處走走。”
伍員眯了一下眼睛,望向李然。
“先生……莫不是信不過伍員?派他去了前營尋找?”
李然不由是咯噔了一下,心下細思一番,知道伍員聰慧,這事定也是瞞不住的。於是,他隻得是直接一個躬身,致歉道:
“還望子胥海涵……並非信不過子胥,隻因我知子胥乃性情之人,為報故主之仇定然是左右為難。所以是在下擅作主張,讓少伯也去尋孫將軍了!”
伍員眉毛一挑,隱隱中是起得幾分怒意,並是說道:
“先生……如今戰事正緊,員是極為不讚同先生上山的!儘管先生確有非去不可的理由,然而伍員卻也有非阻止先生的原因!”
李然長歎一口氣。
“子胥,我知你是擔心我上山之後會相助那勾踐……但如今越國敗局已定,我即便是上了山,也於事無補。而此舉若能救得內人與小女的性命,然……雖死亦可瞑目矣……”
“況且如今越王的性命,也隻在吳王的一念之間,所以無論我如何行事,都不會影響此間大局!”
“還請子胥念及昔日舊情,放我上會稽山,救出內人和女兒,然……感激不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