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醉纏身,又被折騰了一夜,陡然被刺眼的陽光直曬,溫嶼不舒服地眯了眯眼,他強壓下疲憊,衝已經就位的導演和幾位製片人笑了笑。
“不好意思,我有點事耽擱了,讓各位久等了。”
清潤的嗓音混合了絲沙啞,配合著他的話,讓人心生悅耳,何平聲卻眉頭緊皺,一張臉黑如鍋底。
導演和製片人們也是剛來,溫嶼其實隻慢了一分鐘,他是這部電影最大的投資人,就算讓在場的人等上半個小時,也沒人敢有怨言,除了何平聲。
何平聲脾氣在眾多導演中算是好的了,從見到溫嶼那一刻他就板起了臉,不知道的還以為溫嶼欠了他不少錢。很少人知道,溫嶼其實是何平聲的外甥,看見自家外甥在外人麵前也沒個正形的懶散模樣他就來氣。
總製片人笑嗬嗬地迎到溫嶼麵前,招呼著溫嶼坐下,他們給溫嶼留了最中間的位置,就在總製片人和何平聲中間。
溫嶼剛坐下,第一時間跟親舅舅打了聲招呼:“導演好。”
何平聲忍不住陰陽怪氣了一句:“溫總這香水味可真獨特。”
溫嶼一怔,聞到了自己身上紅酒與橙花的混合氣味。
突然知道自己重生了,下一秒韓姚就來催他工作,他能在幾分鐘內將自己拾掇得人模人樣出來見人都算是好的了,他要真洗完澡再過來,何平聲不得罵死他。
若換做臉皮薄的人,這會早就臉紅耳熱不吭聲了,溫嶼卻是個厚臉皮的,他抬手聞了下自己的袖子,突然伸手,把袖子往何平聲鼻子前送,微微一笑:“您喜歡?我家裡還有一瓶未開封的,您要是喜歡,改天我讓人給您送過去。”
因為家裡人的縱容,溫嶼就算28歲了,性子也比同齡人幼稚,他從小就愛欺負舅舅,到如今也是。
何平聲臉色鐵青,僵硬地挪開腦袋,看樣子是不想再跟溫嶼說話了。
何平聲這副模樣落在幾位製片人的眼裡,頭皮都要炸了,這位可是大老板啊,何平聲再有名氣,也不能在這種時候得罪大老板啊!
他們不知道的是,如果沒有外人在場,溫嶼早就向何平聲尋求安慰了。
舅舅雖然嚴厲了點,但對他是真心好。
上輩子,溫嶼不止一次強行將方寒申塞進何導劇組,就方寒申那幾年都沒長進的演技,向來嚴苛的何平聲怎麼可能要,無奈溫嶼求了何平聲好幾次,什麼招數都使出來了,才讓何平聲答應下來,這還不夠,溫嶼還想要讓何平聲給方寒申拓展人脈,幾番下來鬨出不少糗事,弄得何平聲寒了心,溫嶼死後,他也不願意來悼念自己的外甥。
溫嶼在桌下揪了揪何平聲的衣袖,他小時候惹毛了何平聲後都是這麼哄的,就算長大了,這招依舊有效。
何平聲從鼻腔裡發出一聲冷哼,看似冷漠地抽回了袖子,溫嶼知道舅舅還願意理自己,心安了不少,他臉上笑著,疲憊卻充斥著整副軀體,他現在隻想儘快結束這件事。
總製片人將兩人的小動作全都收入眼底。
溫嶼往椅背上一靠,問目瞪口呆的總製片人:“我就不繼續耽誤大家時間了,可以開始了嗎?”
總製片人回過神,趕忙道:“可以可以。”
心裡卻在納悶,溫嶼和何平聲是什麼關係?
劇組的工作人員去外麵等候區叫人了。
靜姝這個角色需要花瓶般的外形,被選中的七位新人皮相都是一頂一的好,正合溫嶼心意。
溫嶼沒有何平聲的欣賞水平,看不出這些人表演的如何,幾人表演完,他隻記住了每個人身上的特點。
要是何平聲讓他評價那人的演技,他是說不出來的,但要是何平聲問他誰嘴巴好看,誰臉上的痣好看,他絕對能立馬點出來。
“他的表演很好笑?”剛才的新人表演的那段戲沒有一點可以讓人發笑的地方,台詞也非常悲傷,何平聲見溫嶼笑得開心,忍不住問道。
溫嶼托著腮,下巴一點一點:“他衝我笑,我總不能跟他哭吧。”
何平聲:“……”
總製片人連忙應和:“小溫總說得對,3號不行,天生微笑唇,不適合演哭戲,您要是不說,我還真看不出來呢。”
何平聲被總製片人左一句“小溫總厲害”,右一句“多虧小溫總”說得心塞,白眼都快翻到天上去了。
他最知道自家外甥是個什麼脾性,溫嶼這哪是在欣賞表演啊!
房間裡還有彆人呢,能不能收斂點?
溫嶼臉上的笑容晃得何平聲眼睛疼,他瞪了眼溫嶼,忍不住刺道:“溫總難道也是微笑唇?”
“導演好,我叫方寒申……”
帶著緊張的熟悉聲音打斷了溫嶼到口的調侃,房間裡又進來了一位新人。
溫嶼含笑的眼眸霎時充滿冷厲,掃向剛進門的方寒申,微微勾起的嘴角抿成了一條直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