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哇-哇-哇——”
半夜, 洪亮的嬰兒哭聲突然響起，床上相擁的兩人一下子驚醒了。
林昕睡眼惺忪地撐起身體，旁邊的男人按住他, 聲音沙啞地道：“我來。”
“哇-哇-哇-哇——哇——”
嬰兒哭聲連續不斷, 在寂靜的黑夜裡顯得格外響亮, 趴在客廳小窩裡的布偶貓警覺地翹起腦袋, 盯著臥室的門, 甩甩毛茸茸的尾巴，考慮著要不要過去。
臥室裡亮起柔和的燈光，李曜下床給哭泣中的小祖宗泡奶。
然而，躺在床邊嬰兒床上的小嬰兒見遲遲沒有人來抱他, 哭得更厲害了。
“哇-哇-哇-哇-哇-哇-哇——”
林昕困得睜不開眼，耳邊充斥著寶寶的哭聲, 實在躺不住了，他掙紮著起身，翹著一頭亂七八遭的頭發, 邊打嗬欠邊伸手，把哭得哇哇叫的兒子抱出嬰兒床。
奇跡發生了。
一貼到林昕的懷裡，那哭得傷心欲絕的小嬰兒驟然止住哭聲，水蜜桃般紅潤的臉蛋上掛著豆大的淚珠, 濕潤的金眸滴溜溜地轉動。
林昕伸手從床頭櫃上抽了張嬰兒專用紙貼, 擦他臉上的淚, 小家夥扁了扁嘴巴, 這是餓了的表現。
李曜動作迅速地泡好奶，回到床邊，把溫度適宜的奶瓶遞給林昕，林昕剛把奶嘴放到嬰兒唇角, 小家夥一口叼住，用力地吸著。
“慢點。”林昕坐直身體，動作熟練地喂奶。
喂了半個多月，不熟練都難。
李曜靠在旁邊，伸出食指碰碰兒子的小手，立即被緊緊握住，抽都抽不出來，小家夥滿足地喝著奶，轉著眼珠子瞅人。
李曜挑眉。
要不是兩小時前喂過一次，按他現在這副狼吞虎咽的模樣，不知道的還以為他餓了一夜。
“太粘人了。”他輕晃手指，小家夥的手跟著晃動。
林昕連打兩個嗬欠，眼角含淚，無比讚同地應道：“嗯。”
不但粘人，還選擇性地粘人。
一旦他不在小家夥的視野範圍內，就哭得驚天動地，誰抱都不肯，隻有他抱才肯歇。這造成林昕其它事都做不了，每天隻能抱娃、喂奶、換尿布、逗玩、哄睡覺，幸而現在放暑假，不用去學院，否則真不知該怎麼在帶孩子和上學之間做選擇。
寶寶是早產兒。
在人造子宮呆了八個月，就著急出生了。
按婁醫生的說法，人造子宮的孕育環境區彆於母體，胎兒八個月發育完全屬於普遍現象。
出生後，醫生給寶寶做了一係列檢查，得出結論：非常健康。
至於感情是否有缺陷，必須等孩子三歲後做一個係統的測試，才能知道。
不過，婁醫生離開前，給他們打了一劑定心針。
從記錄的數據看，孩子性格活潑，喜怒分明，情感表現得沒有任何問題。
林昕深信不疑。
因為他曾深深地體會過小家夥的怒氣。
婚禮結束回家後，他第一時間去孕育室和寶寶交流，結果寶寶全程不肯探出精神觸手，還拿剛發育的屁股對著他。
當時，林昕呆愣了，完全不知自己做錯了什麼。
換其他人和小家夥交流，全都遭到拒絕，大夥以為孩子出了什麼事，個個著急得不行。
“唔，可能小家夥生氣了。”婁醫生適時地解釋，“習慣了每天和你們進行精神力交流，突然斷了一天，他感到不安。多試幾次，應該會好。”
於是這一試，試了五天，終於恢複正常。
之後，林昕每天堅持和寶寶交流，連結婚蜜月都取消了。
也許是從胚胎開始接觸，寶寶出生第三天就會認人，被不同的人抱會有不同的反應。
第一天，林昕生疏地抱著小小軟軟的嬰兒，開心又幸福，然而，到了晚上，他就笑不出來了。
家裡提前定製的萬能智能型機器人保姆成了擺設。
機器人保姆一靠近，寶寶就“哇哇”大哭，彆說抱抱了，連泡的奶都不喝。
沒辦法，林昕隻能親力親為，和李曜一起看視頻學著如何照顧小寶寶，半個月下來，兩人已經是合格的爸爸了，唯一遺憾的是，睡眠嚴重不足。
即使他們是高級精神力者，身體素質強於普通人，也扛不住半個月天天夜裡起來兩三趟給孩子泡奶。
女仆長和白管家嘗試幫忙照顧，到了夜裡，寶寶的哭聲響徹整個城堡，驚醒所有人，怎麼哄都不行，直到林昕把他抱回臥室，才會安靜。
為了保證家裡其他人的睡眠質量，林昕和李曜不得不做出犧牲。
喝完奶，小家夥吐出奶嘴，心滿意足地打了個奶嗝。
李曜把空了的奶瓶拿去清洗，擱進新購買的消毒櫃裡。為了這個小祖宗，家裡買了一堆東西，擺得到處都是。
林昕繼續打嗬欠，困得不行，可是懷裡的小寶寶剛吃飽，精神抖擻，絲毫沒有想睡覺的意思。
李曜回到床邊，伸手要接過孩子。“給我抱，你睡。”
林昕搖頭：“你明天上班。”
他放暑假，白天可以跟著寶寶睡幾覺，他哥不就行了，軍部事務繁忙，決不出一點差錯。
“沒事，我睡夠了。”李曜道，“這小子現在精神著，沒一個小時哄不睡。”
林昕困得厲害，把孩子交給李曜，小家夥離了他的懷抱，哼唧兩聲，倒沒哭。
李曜單手抱著他，逗弄了兩下，小家夥很快轉移注意力，金色的大眼睛隨著玩具左右轉動，嘴裡發出模糊的聲音。
林昕一沾枕，秒睡。
李曜見狀，放下玩具，空出手幫他拉上絲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