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羅小米是怎麼死的嗎?三號實驗藥打進她的體內……”
陰冷的聲音闖進了美好的夢境,畫麵忽變一形銷骨立的男子步履蹣跚地走在一望無際的沙漠,唇口乾裂,麵如死灰。睡得不甚安穩的封珃驀然睜開雙目,一拗起身,眼中的血絲還未完全褪去。
“你怎麼了?”剛跟空乘要了一杯溫開水的燕青也被他驚著了:“不舒服嗎?”
封珃屏著呼吸,目光在機艙中掃過,意識漸漸地清醒了,緩緩地呼出氣:“我沒事,”平複了緊繃的心緒,躺回座位上,“還有多久到京都?”
“快了,”燕青還是不太放心,伸手就想去探他的額頭:“你真的沒事?”手還未靠近就被封珃拂開,他也不堅持:“你是最近太累了,還是被張老頭逼得太入戲了?”
“呼……,”封珃長呼一口氣沒有吭聲,也許是因為飾演羅小米的人是他愛的寶貝,所以他有點出不來。
飛機落地京都機場,天已黑。怕太過招眼,燕青帶著封珃和一眾工作人員分開來走,到了停車庫,未等走近停留在機場的車,一輛寶藍色沃爾沃SUV的燈就閃了起來,車窗降下,牡丹伸頭出來:“歡迎回京。”
“呦,”燕青扭頭看向封珃,可封珃已經大步跨了出去,他笑著道:“瞧你這德性,有人接機就這麼激動?”
話是這麼說,但他卻真心為封珃高興,這世上終於有一個人時刻牽掛著他了。
“Baby,”封珃親吻了下牡丹的唇,接著牡丹後撤,他立馬拉開車門。
“我好想你,”牡丹下車,蹦到他的身上,像樹袋熊一樣扒著他,雙手捧著他瘦削的臉,晶亮的眼睛盯著他淺黑色的瞳孔,後落下紅唇,輕咬他乾裂的唇,嘗到了鐵鏽的味道,心揪緊。
封珃緊抱著她,回應著她的熱烈,加深這個吻攫取愛人口中的甜蜜,試圖告訴她,他愛她。
沒有直接回牡丹的家,他們先去了小四合院,胖羊羊還記得封珃,見著人便喚道:“叔叔,”封珃剛想跟他好好交流下,小家夥就迫不及待地拉著他去他的兒童房,“你來……你來。”
“去吧,他要跟你獻寶,”牡丹表示她已經見過那寶貝了:“放心,你一定會很驚喜。”
“我很期待,”封珃看向拉著他走在前的小奶娃,心軟乎乎的,放柔了聲音問道:“羊羊,最近天氣熱了,你還有跟爺爺、姥爺去京郊釣魚嗎?”
胖羊羊想了想:“前一天前一天去……剛去,”說著還想比劃大魚,可隻有一隻手還閒著,他蹙起一雙眉毛,“好多好大魚哦。”
進了兒童房,小胖娃就興奮了,小肉手指著他的寶貝,兩腳直跺:“叔叔,你……你看你看。”
封珃隻見一輛眼熟的迷你大G披上了一層迷彩皮,座位上還放著一頂小小的黑色貝雷帽,他蹲下身子,非常嚴肅地朝著小胖娃行了軍禮
胖羊羊一見這狀況,便趕緊地閉緊雙腿,小腰一挺,窩起小小的肉手放到耳朵上:“敬禮!”
“禮畢,”牡雋站在門口笑看著自家的小小小童子軍,眼中儘是愛。
封珃放下手,站起身望向牡雋:“您好,我是牡丹的男朋友封珃,之前見過,但這次我還是想重新介紹下自己。”
“非常理解,”牡雋走進他兒子充滿童趣的房間:“雖然畫畫沒有兄弟姐妹,但我也是這麼一路忐忑地過來的,”一手掌著胖小子的小腦袋,“我是牡丹的親哥哥牡雋,你眼光很好。”
“我也是這麼認為,”封珃伸手與牡雋相握:“她很美好,我很幸運。”
牡雋點首,雙目下望:“抱歉,你送的大G被我帶著小胖子改裝了下,內裡脫離了遙控,這樣他能更好的自主控製;外皮成了迷彩,這年頭女婿也不好做,”得時刻不忘嶽父嶽母。
“明白。”
仔仔細細欣賞了胖羊羊的寶貝,封珃便和牡雋帶著小家夥去了堂屋,牡忠民和江沉山正站在堂屋門口敘話,封珃立馬上前:“牡伯父、江伯父,好久不見,你們身體還康健嗎?”
“挺好挺好,”江沉山對封珃的印象是真不錯:“我給你送去的那些人還好用嗎?”聽老李說,他們剛去,封珃就讓燕青給他們提前發了三個月的工資,他很感謝。
“江伯父送來的人都非常好,”封珃說的可不是奉承的話,這次在秘魯拍戲,那些傷退的老兵無論是謹慎態度,還是專業,都讓《南茶館師爺》的總武指梁先生慨歎連連。
江沉山放心了:“那就好,”人沒送出去,他焦心,生怕他們離了部隊不適應,又因傷病不好找工養不活家裡;人送出去,他也擔心,怕他們在部隊裡習慣了,不懂人情世故。
“我就說是你多心了,”牡忠民很能理解親家的心情,以前做校長的時候,有幾年臨近高考他就睡不著覺,不是怕升學率不好,而是擔心那些要遠飛的孩子,“小封,咱們進屋坐,今晚吃芹菜餃子。”
“好,”封珃讓他們兩位先進,自己則和牡雋帶著胖羊羊跟在後頭。
屋裡藍麗娟正在擀麵皮,洪怡和江畫包著餃子。
牡丹接了人回來,也洗洗手加入了她們,將包好的餃子放到簸箕裡,對站在對麵的江畫說:“《賭後牡丹花》已經快要被玩壞了,簫明上線後,我才知道東小西原來會打麻將,打得還不錯。”
“簫明又被好好收拾了?”要不是家翁生日,她早就奔赴片場了。
“對,”說到這個牡丹都樂得不行:“在戲裡,東小西演的董小露被花不儘在賭桌上虐了千萬遍,下了戲東小西就要跟簫明賭腎,那個麻將桌旁,整整齊齊擺了兩排水,誰輸了喝一瓶。”
江畫知道這事:“然後咱們陳大導演靈機一動,靈感來了,就把這一段編進了劇中,隻不過喝水的變成了董小露。”
“哈哈,”藍麗娟和洪怡也跟著大樂,這兩人前幾天還在商量要不要帶上胖羊羊去紹城給牡丹探班,隻是還未商量出個結果,連番的高溫就來了。
“我已經跟我那些老姐妹說了,”洪怡拿起一張餃子皮:“等《南茶館師爺》和《賭後牡丹花》上映,我們都去捧場。”
牡丹聞言鞠躬:“那我就先替兩個劇組的全體工作人員謝謝您和您的姐妹了,”至於這兩劇組不和的事,她就不要向外伸張了。
“藍伯母、洪伯母好,需要我幫忙嗎?”封珃湊到牡丹身邊,看著她手指相當靈活地包餃子,嘴角不自禁地上彎,“像元寶。”
“我們這就結束了,”藍麗娟擀著餃皮,抬眼看向封珃:“怎麼瘦了這麼多,是外頭的飯不好吃,還是怎麼了?”
封珃輕笑:“都沒有,隻是因為《南茶館師爺》的劇情需要,”說到這他又連忙補充,“不過從前天開始,我就已經在恢複正常飲食,”隻是不能吃多。
“這錢也難賺,”洪怡瞧著封珃凹陷進去的兩頰,眉頭蹙起:“不管是男人還是女人,都不能過分的瘦。”
“你說的太對了,”不過藍麗娟也知道這由不得封珃做主,隻想著等他們拍完戲都回了京都,給煲點好湯好水養養:“怎麼不見小燕兒?”
“他回父母家看看了,”封珃已經決定好,等拍完《南茶館師爺》就立馬保養身體,不能這麼瘦,否則美事恐有變。
吃完餃子,牡丹和封珃也沒多留,便開車回了裡華庭。
夜半,牡丹翻身往裡挪了挪,右手搭在被子上,沒一會似意識到什麼,眼皮下的瞳孔開始滾動,手在空調被上胡亂摸著,眼睫輕顫,很快她睜開了眼睛,昏黃的夜燈亮著,擁被坐起,人哪去了?
穿上睡衣,趿拉著拖鞋出了臥室,目光掃過屋內,站在客廳落地窗邊的黑影轉身,“Peony。”
“你怎麼不睡?”剛從睡夢中醒來的牡丹聲音有些啞,上前抱住他,腦袋枕在他的肩上,深嗅著熟悉的味道,困意再次襲來,今晚的他有些不同,要得很凶,當然她也很享受。
封珃擁緊懷裡的人兒,感受到溫暖,心漸漸地滿了,不禁低頭親吻她的發頂:“Baby,我在想你。”
他又做夢了,夢到她轉身獨留他一個人在原地動彈不得,他極力地想要呐喊,想要挽留,但卻做不到,心如死灰地醒了:“也許是因為太美好,我害怕這就是一場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