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說不說,這些人的整體素質超出薑穗意料的好。
細問了,才知道這些人都是鎮安王府開府的時候,容慎親自挑選的。
他們對府中亂象不滿久矣。原先他們也不過要伺候府裡兩個主子,現下內宅住了一百來號親戚,個個都把自己當成半個主子,可想而知增加了多少工作量。
看薑穗這王妃名正言順地開始管家,他們隻有高興的份兒,並沒有冒出什麼刺兒頭,需要殺一儆百的。
如此過了七日,方嬤嬤在雙手並用的情況下,對完了王府今年的賬目。
合上最後一頁賬簿,她呼出一口長氣,道:“明麵上不對勁的賬不多,三個月也就合計出三百兩左右的錯漏。但肯定不止這些,還需要查查暗賬。”
所謂暗賬,說白了就是貨不對板,價格虛標這些。
比如采買的是普通的小雞蛋,造冊的時候就寫是大雞蛋。
東西是同樣的東西,價格卻能差出一兩文錢一枚。
雞蛋這種東西,在農家算是好東西,在王府裡那絕對算不上稀罕物,王府裡那麼些張嘴,一天就能消耗掉數百上千個。
一個月光這這一
項,就能相差幾十兩甚至上百兩銀子。
可是吃進肚子裡的東西,又怎麼去翻舊賬呢?也隻能在所剩的東西裡去查。
而且就算從剩下的雞蛋裡差出貨不對板,又怎麼咬死說前頭的雞蛋都是這樣?萬一章姨母說隻是這次采買上沒當心呢?
薑穗撐著下巴若有所思,好似在聽,又好似沒聽。
馮媽媽這幾日也時常出入主院,幫著薑穗儘快熟悉府內人員和事務——前頭薑穗去靜心院請安那日,馮媽媽看著鄭太妃還在被章姨母牽著鼻子走,差點氣出病來,第二天就告了半日的假出府散散,誰成想休假回來,就知道薑穗這王妃把章姨母手裡的權給奪了個乾淨!
之前馮媽媽對著薑穗恭敬妥帖,那是出自和鄭太妃一樣的歉然內疚,現下更是多了信服和期盼。
現下馮媽媽想了想,主動幫著分憂道:“吃食上頭不好查,還可以去查查旁的。人活在世,也不過是衣食住行四個字。”
住和行暫且不論,王府的賬簿上,每個月購置布料也要花費不少銀錢。
這倒是不怕無從可查,隻是太瑣碎了,等於是得抄撿庫房,從堆積如山的布料裡找不對勁。甚至有些布料都已經分發下去,進了那些人的箱籠。
這工作量就越發大了,沒有十天半個月根本不可能完成。跟“快”字不搭邊了。
是以馮媽媽說完,她自己連同屋內其他人都蹙起了眉頭。
薑穗轉過眼,看到眾人又替自己愁上了,這次倒是沒忘了和幾位得力助手說自己的想法。
“你們覺得,為何我能這麼順利拿到管家權?”
馮媽媽道:“自然是因為王妃智珠在握,運籌帷幄。”
薑穗也沒說對,也沒說不對,接著發問:“這些八竿子打不著的親戚,為何能這麼長時間寄居在鎮安王府?”
方嬤嬤哼聲道:“還能因為個啥?他們臉皮厚唄!不然若是知道要臉的,看著王府被他們坐吃山空,早該各奔前程了。”
那些人到底是鄭家的親戚,馮媽媽雖一肚子的不滿,還是強行把到嘴的話咽回了肚子裡,但卻不由自主地微微頷首,表示讚同。
薑穗不徐不疾地點著內宅的名簿道:“這王府姓容,他們姓鄭。婆母是太妃,我是太後親自指婚的王妃,而他們則幾乎都是普通白身,便是我今日什麼都不解釋,直接把他們趕出府去,他們難道還敢編排皇家的是非?闔家上下有幾個腦袋可砍的?所以,棘手的從來不是這些人,而是……”
而是鄭太妃的優柔寡斷。
前頭奪權這麼輕鬆,就是鄭太妃忍住了為章姨母說情,不然她這太妃婆婆夾在其中,事情還真不會這麼簡單。
可難道後頭薑穗想趕走一人,就嚇唬鄭太妃一次?
薑穗沒有那麼硬的心腸。
“所以查賬隻是為了做到心中有數,一個引子罷了,後頭不用再查了。我們得來一招‘釜底抽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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