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室這一狹小的空間根本無法禁錮住它們龐大的軀體,一隻擠得更進來的凶獸一爪就將浴室與房廳間的牆壁掃斷。
神明雕像與牆壁一同碎裂的聲音聽在它們耳中就是開戰的交響曲,它們在這被強行擴展開的空間中舒展了全部的身體!
這類的凶獸將四肢舒展開時,竟有些像是龜,而非穿·山·甲,似乎沒有任何東西可以突破它們的阻礙,刀槍不入、銅牆鐵壁,再不可能有像剛才那樣出其不意的襲殺掉它們的同族那樣的事發生!
但這些凶獸卻看到,在觀看直播的所有觀眾們都看到,謝閒麵對著來勢洶洶的凶獸,低著頭摸了一下黎容淵軟軟的狼耳朵。
在這刹那間,直播間觀眾幾乎要將黎容淵這個主角給唾為禍國妖妃,凶獸來襲的時候主播怎麼還想著摸狼耳朵啊。
可在場的凶獸都如同在配合謝閒這個漫不經心的舉動一樣,它們的身形忽地凝滯,朝著謝閒狠狠跺去的腿部收起了力道。就好像這些凶獸改變了想法,不想立刻跺碎謝閒,要刻意將他留下玩弄致死。
下一秒,觀眾才發現自己錯得離譜,凶獸肢體停止動作是因為它們早已在不知道什麼時候被從凶獸身上切割去,凶獸身形凝滯是因為它們的身軀失去了支撐!
在謝閒輕柔柔的ru狼a耳朵,仿佛休息的抬眼中——
凶獸雄偉身軀轟然倒塌,血水被引導著一般,一絲不漏地漏入浴室的排水塞中。浴室的涼水還在緩緩地淌著,被清水浸沒的地麵乾淨如新。
謝閒手中的劍終於應聲碎裂。
但沒有人有功夫去看這柄連碎片也很耀眼的劍。
浴室中隻聽得黎容淵粗重的喘息聲,還有謝閒的平靜的聲音:“烏龜的四肢,斬斷就是。”
“裝模作樣。”
他當著直播間觀眾的麵,撥弄了一下黎容淵的狼耳朵。在動作間,露出被水霧浸濕的鎖骨一角,還有若隱若現的細窄的腰身。狼耳朵也在謝閒細白的指尖輕輕地搖動。
[吸溜。]
有觀眾發出不堪重負的聲音。
[我想rua狼耳朵,也想饞主播身子。這簡直是雙倍的快樂!但我一想到這凶獸被斬落的四肢,我就覺得全身都痛。]
[美人帶刺,有毒的!]
[不過……狼尾巴呢?]觀眾們左看右看,也沒找到黎容淵身上和狼耳朵配套的狼尾巴。
謝閒被觀眾們提醒,忽地避開了直播間的視角數秒,朝著那對黏著他的狼耳朵輕聲問:“狼尾巴呢?”
也就趁著狼崽子不清醒的時候。也是,很喜歡了。
黎容淵的意識在無邊的痛苦中沉浮。那滴燭火般的殺戮神血此刻被失去意識的黎容淵給徹底壓製,被死死排斥在旁邊——這一滴象征著殺戮的權能,竟是壓製不過黎容淵在昏沉中夢見的他的過去。
繈褓中的黎容淵被看管他的婦人丟棄在荒野,身上塗滿了羊的新鮮血液。被引誘過來的狼群將他認錯“羊羔”,聚攏用牙齒撕咬他幼嫩的肌膚。
他幾乎差一點就要死去,但他用乳齒含住了一匹狼的腹部,將那隻狼群中都威風正盛的老狼生生殺死在口中。
這是黎容淵第一次殺戮。
狼群失了老狼,頭狼將他選為了新的成員,他活下去了。
後來黎濤巧合的發現黎容淵竟還活著,還成了狼群養著的狼孩,將他帶回去。他將蘇淮送予他做同伴,而這個“同伴”卻用枷鎖將黎容淵束縛,日複一日地鞭打他。
蘇淮做得隱秘,王宮內卻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但他們都冷眼看著這一切。在蘇淮未曾鞭打黎容淵的時候,他也和其他貴族子弟一起上了學。
這些“人”很弱,卻一次又一次地叫黎容淵差點死去。從那時起,黎容淵就知道所有人都想讓他死。
他們要殺死他,他就要殺了他們。
他殺了他們,用牙齒咬斷了他們的咽喉。這些差點殺掉黎容淵的人求饒哭泣,黎容淵用黑黝黝的雙眼凝視著他們,沒有產生任何的快意。隻是他血液都仿佛活了過來,索取著更多的殺戮。
瘋狂早已紮根在他的骨子裡,吸取他的所有不斷攀升長大,形成了一個無解的烙印。
殺殺殺——殺了一切想要殺死你的家夥!用他們的頭顱盛酒,以他們的鮮血繪圖!
異樣的情緒在黎容淵的心底不斷地攀升,沸騰覺醒的魔狼血脈在將黎容淵禁錮的瘋狂所激發。
卻有一點兒癢意從不知何處傳來,在無聲沉澱、以瘋狂醞釀出的血潭中蕩起了一絲漣漪。
是……
黎容淵的狼耳朵微動,緊接著,他緊閉著的雙眼似也顫動了一下。
一瞬即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