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秒後,魔族就被切割成數塊,血水混入冷泉中,馬上就被可以進行自動換水的冷泉給徹底清洗乾淨。
瑟維斯把玩著耳邊的一縷絞在一起的發絲,不愉地赤腳踩過已經滲不出血水的肉塊。
“……多謝款待。”他說。
隻可惜……“月亮”又一次的不見了。但下一次見麵,他要把月亮禁錮在懷裡、吃掉。
魔界與地麵的時間流速並不相同,所以於謝閒轉換空間、見到瑟維斯這一瞬的時間,對於黎容淵來說卻是一次較長的煎熬。
他又昏迷了一段時間,魔狼血脈的覺醒對於人的記憶、心智來說都是場極大的摧殘。
黎容淵在“夢境”裡混淆了時間,又重複著被與他血脈相通的巨狼傳送過來的血腥殺戮場麵。他暫時記不得其它的、彆的什麼,想不起他的名字、身份還有更多的東西。
黎容淵醒來的時候他正在被某種小型的凶獸啃食著指甲,撕咬著尾巴。他非常幸運,落在了較偏僻的地方,暫時沒有吸引來更加強大的凶獸。
他將一隻小凶獸給甩開,餘光瞥見凶獸正在撕咬他灰藍色的尾巴。
黎容淵幾乎是瘋了般將啃咬他的尾巴的凶獸給撕扯開,小凶獸的軀體立刻斷成了兩截。
他也發現自己現下無法動彈軀乾,但更重要的是、更重要的是……
“尾巴……”
“尾巴……”
他的豎瞳受驚地瞪起,呈現出極其暴戾的模樣。他死死地抓住自己的尾巴——那個想要他尾巴的人到哪裡去了?
哪裡去了?!!
這是黎容淵勾抱著謝閒唯一的念頭。謝閒淺淡的呼吸就打在他耳根,一種仿佛被襲擊的酥麻感恍然而生,但黎容淵卻從沒遭受過這樣的“攻擊”。
黎容淵將被鞭索抽打的滋味刻在了心裡,也更對尖刺勒入傷口的痛楚銘記於心,可他從未體味過這樣的攻擊——一點力道都沒有,竟是給了他冰火兩重天的感覺。
冷是因為在這間完全封閉的祀堂裡冒起來的熊熊烈火,橙黃的燭火和火焰一並將這間祀堂暈染成溫暖的樣子。
可身處在其中的人所能感覺到的卻是一點一點滲入骨髓、蔓延開的森寒。
謝閒隻看了一眼,就確定了這些先於那些暗處利刃出現的火焰的真麵目。
它們是這位殺戮神明的最基本的權能的化身!
這些陰寒的、淬骨的冷焰上“耀目”的色彩,儘是由無數戰死沙場的亡魂的鮮血侵染,才會有這麼溫暖的表象。
這也讓謝閒露出一點看破的笑來,殺戮神明的火焰用溫暖的表殼掩蓋本身的陰冷,這不和這些個神明的本質正當好恰合嗎?
神明冷漠,不在意凡人的性命,更是淫·亂傲慢的,卻偏偏要裝成寬容聖潔的樣子……
殺戮神明的火焰,實在是對這些神明真麵目的最好諷刺。
暗藏的刀影終於露出了鋒利的一角,搖曳的橙色、金色火影成了它們最好的遮掩物,讓人無法窺見它們的來源。
它們甚至於也沒有具體的形態,就如同一條條蠕動、抽條的影跡,在燭火燃到最盛的那一刹那,疾馳突襲而出!
在絕頂危機蓋壓下來的刹那,黎容淵的豎瞳中突兀掠過了一縷赤紅,就仿佛他無數次有過的失控那樣,像是喪失了理智墜入瘋狂。
但謝閒無比確信黎容淵現在是清醒的!可他此刻血液沸騰,心跳急劇增加……
緊接著,謝閒就看見黎容淵的發根似乎凸起了兩個未成形的、軟軟耷著的尖角,同時黎容淵的眼角邊上有細短的灰藍色毛發生出,與其灰黑的豎瞳相得益彰,平添一種野性和凶悍。
這是……
麵對著黎容淵此刻的變化,就算是謝閒也愣了一下。馬上他就反應過來,是神血帶來的巨大威脅迫使著黎容淵提前一步步入即將覺醒的姿態。
在《暴君》原書中黎容淵可未在這麼早觸及到和神明密切相關的東西!
最先發起攻擊的,是不知多久前人族戰爭時拚殺的刀劍上血氣和殺意凝聚出的虛影,可它們撞上黎容淵的身軀,就像卵石與鋼鐵撞擊,連一點兒劃痕都沒留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