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閒……”
“老師……老師!”
黎容淵咬著下唇,眸子中混沌一片,這樣的稱呼隻因為他不斷在複蘇的本能。他逐漸記起來那個要他尾巴的人是誰,記起來自己該有的稱呼。
血腥味兒就撲在他的鼻翼間,黎容淵這一回卻沒有任何反應。他隻是一遍又一遍淒聲呼喊著,灰黑的眼珠中漸蒙上血光。
他在哪裡?老師到底在哪裡?我找不到了……我能找到、我能找到……能!
那隻犀牛首領陰沉著盯著黎容淵的方向,它的嘴巴大大的扯開,露出來一口鋒利的、帶著血絲的牙齒。
它的族群的獸被巨狼摧殘得大部分都死去,都拜巨狼所賜,那這份仇,就從巨狼的後裔子嗣身上索取!
母子相殘……哈哈哈,多好的戲碼!
它的手下已找到了吞吃了人族投喂的鮮血的凶獸,將它們驅趕著,逼迫它們成為為巨狼指路的犧牲品。
森林深處,巨狼赤紅著眼橫衝直撞著,她路過之處,被她盯上的凶獸都身首分離慘死,它們更是連軀乾都被狼爪給掃成一團爛肉,血沫飛濺!
她所經過之處,樹木也儘被她龐大的軀體給壓垮。已經因為“喪子之痛”完全喪失了理智的巨狼不知道、也看不出犀牛凶獸的故意算計。
她不知曉被她發現的吞噬了親子血肉的凶獸顫栗著形成了一條成形的路,指引著巨狼不斷接近黎容淵所處的方位。
“來了,來了。”犀牛凶獸發出急促的笑聲,它周圍的凶獸在感知到巨狼靠近的同一瞬間就儘皆斂去了呼吸,這是它們對巨狼本能產生的畏懼。
黎容淵身上多出很多細小的傷痕,都在滴著血。他忽然微動了耳朵,連帶著頭頂的狼耳也跟著晃動了一下。撕咬他的凶獸突然逃竄,周邊森林也更在這一眨眼間變得萬籟俱寂,安靜到一種恐怖的地步。
但黎容淵並非什麼都沒聽見,他聽見了劇烈的喘息聲,還有緊緊壓迫著自己的心臟猛烈的怦跳聲。他強行將無力的身軀往上頂——
他與巨狼,雙目相對。
這一對母子見麵時沒有任何友好的氛圍,有的隻是兩雙同樣泛著赤紅的雙眼,黎容淵未感覺到是血脈在牽引著他的心臟跳動。
他能感覺到的隻有巨狼不死不休般的殺意!
巨狼的狼爪深深陷入散落的石塊中,在見到黎容淵的第一刻,她就陷入了徹底的癲狂中。
她看見感知,黎容淵的身軀上幾乎遍布著她的孩子的血液,“它”到底是如何淩虐撕咬自己的孩子,才得來這麼多覆蓋在“它”身上的血?!
殺啊……殺!
黎容淵也跟著,發出一聲滿是殺意的嘶吼,但他在此刻巨狼麵前,仿佛隨時都會被踩死的一隻螞蟻。
犀牛凶獸指使著凶獸不斷朝他們爭鬥的方向聚攏,它們知道巨狼現在眼裡隻看得到黎容淵,絕不會在意它們做了什麼。
隻有手、腳部可以動用的黎容淵根本不是巨狼的對手,他的指甲撕不開巨狼的皮毛,更沒辦法平視巨狼以狼的方式尋找破綻,隻得被動地躲避,裸·露在外的軀體被粗礪的石子磨得發紅。
凶獸在不知不覺間已將巨狼和黎容淵的戰場團團包圍。
它們用一對對發綠的眼睛瞪視,滿意地看著這一對母子如同仇敵般相殘相殺,而它們隻待坐收漁翁之利!
凶獸們在等待中,突兀發現身邊多了幾個安靜的、像是石雕立著的人。他們都戴著長長的、兜著臉的兜帽,像是幽靈般沉默地站立,手裡提著一柄古怪的、未點燃的燈。
他們的嘴部時時刻刻在蠕動著,似乎在快速吟誦著什麼讚美的詞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