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他們背影消失在長廊拐角,觀溟這才不急不慢地問屋頂上人:“昨日送去喜服可還合身?”
燭方扔掉手裡雞骨頭,躍下屋頂落在了他身旁:“挺合身。”
“嗯。”觀溟又道:“婚柬已經送出去了,也送到了鳳族。”
“好。”
原主雖是鳳族二公子,但因為從小天資太低,在族中並不受重視。也正因如此,才會來到靈山宗修仙。
觀溟看了眼他沾著油汙手,施了個潔淨術,接上剛才話道:“師兄還欠多少?”
“這個嘛……”既然觀溟都這麼問了,燭方也沒打算隱瞞,一邊扒著手指一邊說:“不多不多,也就三串糖葫蘆四屜奶黃包五個菜煎餅六碗肉餛飩七隻甜皮鴨……差不多就這些了。”
“嗯。”觀溟樣子正經又認真:“還有嗎?”
“沒有了……”燭方不好意思地撓了撓後腦勺:“這些都是婚前債務,我自己來還就可以。”
觀溟定定地看著他,眸色深邃:“自結契之日起,師兄債便是我債。”
雖然觀溟在說這話時依然一臉嚴肅,但卻讓燭方莫名有些感動。
他打心眼裡感歎了一句:有錢真好。
*
說是兩人合籍,實際上大部分事情都是觀溟在準備。燭方有心想要幫忙,但觀溟把一切安排得妥妥當當,他愣是沒插上手。
轉眼便到了合籍大典當日。
靈山宗上下懸燈結彩,賓客如雲。
燭方一大早便被叫起來梳洗,幾乎全程都在犯困。直到合完籍成了親,整個人都沒緩過神,被送入洞房後更是直接睡了過去。
送入洞房?
為什麼是他被送入洞房?
窗外吹來一陣涼風,燭方猛地從睡夢中驚醒,然後才想起來自己正躺在喜床上。
他揉了揉眉心坐起身,看著這布置精美洞房,總有一種不真實感。
一輪朗月懸在飄雪峰峰頂,月光如水一般瀉在地麵。屋內燃著明亮喜燭,並沒有瞧見觀溟身影。
今天靈山宗格外熱鬨,除了龍族和鳳族,三宗以外修士都來了。大家表麵笑著恭賀新婚之喜,但真正看好他們合籍人卻沒幾個。
那些弟子說得不錯,估計半年不到他們便會解契。
算算時辰不早了,燭方琢磨著觀溟可能睡在彆處,準備找點東西填飽肚子繼續睡覺。
剛起身,門吱嘎一聲開了,觀溟正穿著喜服站在門口。
看見是他,燭方頗為意外。
“今晚睡在這裡。”觀溟關好房門走到桌前,不緊不慢地倒了兩杯酒,一杯遞到燭方手上,“合巹酒。”
也對,今晚是新婚之夜,不睡洞房反叫人奇怪。但這合巹酒……沒必要演這麼真吧?
想歸想,燭方還是接過了酒杯。他仰頭正準備喝下去,卻被觀溟攔下了動作。
“錯了。”觀溟繞過他手腕,一本正經地說:“該這樣喝。”
不愧是他二師弟,果然講究。
喝完合巹酒,燭方放下酒杯,試探著問了句:“一會兒怎麼睡?”
觀溟一言未發。
燭方見他不答,又問:“你要睡了嗎?”
依然沒有回應。
“這樣吧。”燭方想了想,決定自己出去找地兒睡,“你睡這裡,我回我房間。”
不料剛邁出一步,觀溟突然出手拽住了他,還挺用力。
觀溟直勾勾地盯著他,仍未說話。
到了此刻,燭方終於察覺出了哪裡不對,眯著眼睛明知故問:“你喝醉了?”
觀溟立即否認:“沒有。”
喝醉人永遠不會承認自己喝醉,這一點燭方深有體會,他低頭掃了眼手腕:“沒醉話,先把手鬆開?”
觀溟猶豫了好一會兒,乖乖地鬆開了手。
真喝醉了。
燭方從未見過高冷人醉酒,看著觀溟反應立時來了興趣,腦中全是逗弄心思。
他眼珠一轉,摸了摸下巴道:“從今天開始,我們就正式結為道侶了。等會兒我問你幾個問題,你必須如實回答。”
“嗯。”
“第一個問題。”燭方清了清嗓子道:“燈會那晚,你和小師妹在一起做了什麼?”
“燈會那晚……”觀溟努力回憶道:“那晚我在山下遇到師妹,她說天隱子師叔有急事找我,於是我們一起去了天隱峰。”
“沒了?”
“嗯。”
本以為能聽點八卦,再不濟聽聽觀溟胡言亂語,卻不想會是這種一本正經答案。
燭方覺得無趣,思考了一下,接著問道:“第二個問題,如果我沒有中毒,和小師妹同時站在你麵前,你會選誰做道侶?”
送命題,這回看你怎麼說。
空氣沉默片刻,觀溟一臉認真道:“親我我就告訴你。”
“哈?”
他高冷二師弟居然會說這種話?不是修無情道嗎?
這個回答大大出乎了燭方意料,也更加勾起了他興趣。
“最後一個問題。”燭方越逗越起勁,輕輕湊到他耳邊,開玩笑似問:“師弟喜歡女子還是男子?”
這一次,觀溟隻是定定地看著他,沒再回答。
燭方被看得莫名緊張,意識到自己不該開這種玩笑,心裡有點後悔。不過好在觀溟喝醉了酒,估計明早醒來便都忘了。
“不問了,你先睡吧,我出去散散心。”
燭方說完便走,卻在這時,手腕再一次被觀溟拽住。
“又怎麼了?”
回頭瞬間,一個吻猝不及防貼了上來。
看著近距離放大那張臉,燭方頓時瞳孔驟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