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落下刹那,觀溟左手一掌送去,將庭燎震退到一丈之外。
庭燎勉強撐著長刀站定,臉色極不好看。既然對方動了真格,那麼他也不會再手下留情。
但那雙眼睛……好似有什麼地方不同尋常。
觀溟提著劍朝他一步步走近,鼻腔發出一聲輕蔑冷哼:“鳳族大殿下,也不過如此。”
“你……”
庭燎回望著麵前白發男人,咬了咬牙,默默催動著法訣。
局勢愈演愈烈,所有人都屏息凝神地看著這場比試,竊竊私語逐漸被刀劍之聲所取代。
就連鳳王目光也開始望向觀溟,打量起了那個被他忽視龍族皇子。他端起酒杯,問另一邊三殿下:“龍族這麼厲害嗎?”
三殿下不以為然:“不就是個龍主私生子,能厲害到哪兒去。”
說著,他手心裡幻化出一隻小小紅羽鳳凰,撲展著翅膀向比試中兩人飛去。誰知剛飛至中途,便被一股水流無情吞噬。
“有點本事。”
鳳王剛要把酒杯送到嘴邊,低眉一看,才發現杯中酒水不知幾時凍結成了冰。
正在磕瓜子燭方並不知道發生了這些,他也覺察到了觀溟不對勁,但注意力很快又被激烈比試吸引了過去。
眼見那炷香越燃越短,每個人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
卻在這時,庭燎口吐鮮血半跪在了地上,而觀溟手裡劍刃正直指他喉嚨。
庭燎擦掉嘴角血跡,故作鎮定道:“說好了切磋點到為止……”
“與我切磋,”觀溟截過他話,同時牽起一抹冷笑:“你也配?”
庭燎臉色刷地變白。
到了現在,眾人終於反應過來,這已經不是一場簡單比試了。
越翎見狀,高聲大呼:“他要殺大殿下,來人,快把他拿下!”
“觀溟……”聽到這話,燭方騰地站了起來,試圖上前又被兩邊護衛攔住。
像是聽見了他聲音一般,觀溟往燭方所在方向望了望,然後不顧周圍阻撓提著劍向鳳王走去。
與此同時,攔下燭方護衛當場變成了冰雕。
“棲梧珠。”觀溟麵向鳳王,露出頗為不耐眼神:“給我。”
鳳王畢竟是鳳族之首,並未像越翎那般慌亂,不急不慢地將裝有棲梧珠木匣遞到觀溟手上。
他目睹觀溟瞳孔血色慢慢變淡,不由多看了幾眼。
而觀溟在打開木匣檢查了一遍後,毫不猶豫地扭頭走向了另一邊身影。
見他朝自己走來,燭方連忙問道:“你沒事吧?”
觀溟把木匣放在他手上,搖搖頭:“沒事。”
真沒事嗎?想了想,燭方沒選擇繼續追問。
夜宴風波就此散去。
他們沒有待到第二天,而是連夜離開了丹穴山。
下山之前,庭燎單獨找到了觀溟。
“聽說,你與鮫族公主有過婚約。但在不久前,你卻退了婚同我二弟結為了道侶。”庭燎道:“我有個好奇地方,你到底是因為二弟才選擇了退婚?還是因為退婚才選擇與他結契?”
“少管閒事。”
觀溟連看都沒看他一眼,轉身便走。
望著他離開背影,庭燎扯了個唇角,故意把話說給他聽:“燭方還不知道這件事吧。”
聞言,觀溟頓了一下。
*
兩人在回靈山宗途中路經一家客棧,於是臨時決定歇腳一晚。
此地位於八荒邊界,往西是西荒魔域,往東是東荒靈山。一麵天色陰沉,烏雲翻滾;一麵晴空萬裡,陽光普照。
客棧有兩層樓,樓上是客房,樓下是客堂,中間是四合小院,外麵是一排馬廄。
四周人煙稀少,隻有一條橫貫東西南北大道。
“快,裡麵請。”客棧掌櫃熱情招呼道:“兩位公子是打尖還是住店?”
“住店。”
“這邊來。”客棧掌櫃領著他們走進四合小院,邊走邊問:“兩位公子住幾間房?”
觀溟:“一間……”
不等他說完,燭方趕緊搶在前麵打斷:“兩間!我們分開住,要兩間房。”
他可不想再像那晚一樣被偷親。
觀溟沒再堅持,重複了一遍他話:“要兩間房。”
“好嘞。”客棧掌櫃以為他們是在鬨矛盾,眯了眯眼,笑著勸道:“床頭吵架床尾和,明兒一早就好了。”
誰跟他床頭床尾了!
燭方清了清嗓子,彆過頭解釋:“我是他師兄。”
“原來兩位是師兄弟。”客棧掌櫃知道是自己誤會了,趕緊道歉:“怪我眼拙怪我眼拙。兩位公子請隨我來,客房在樓上。”
小院中鑿了個四四方方池塘,裡麵種了不少荷花。花朵碩大,花色粉白喜人。
燭方走在前麵,好奇地看了數眼,忍不住去問客棧掌櫃:“那是什麼荷花?為何花中還會長花?”
“那是重台蓮。”客棧掌櫃道:“因為同一枝上能開出兩朵花,所以得了這個名字。”
“同一枝上能開出兩朵花……真神奇。”燭方喃喃自語:“我怎麼感覺好像在哪裡聽過這兩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