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似聽見了燭方的聲音般,水流分成兩股往他的方向探來,在手指間竄來竄去。
“還挺好玩。”
觀溟剛和水流溝通完,扭頭看見另一股水流正舔著燭方的手指,隨即冷冰冰地吐出兩個字:“回去。”
像是被他嚇到了,水流迅速縮回了河裡。
燭方單純覺得有趣,並沒在意,抬眸問觀溟:“怎麼樣?是什麼妖怪?”
“狐妖。”
二人話音方落,卻見上河街的上空閃過一道白色劍光,依稀還有交戰之聲。
看那劍光的方向,應當是鏡玄和妖怪交上手了。
他們當即離開河邊,回到了下河街。
沿街的石燈籠重新亮了起來,街上依然和來時一樣闃然無聲。
正在兩人準備趕往上河街時,前麵街角處忽然飄過一條長長的影子,以極快的速度往另一邊移動。
看上去像極了狐狸的尾巴。
“是狐妖!”
“嗯。”
“要追上去嗎?”
“師兄留在此處,我去去便回。”說著,觀溟又補充了一句:“記得待在原地,一步也不許動。”
燭方應了句好,目送他的身影消失在了拐角後,終於遲鈍地反應過來哪裡不對勁。
這句話聽著怎麼那麼耳熟?
好像他才說過沒多久。
等一下……
觀溟居然學他說話!
夜風有點涼,等了許久也不見觀溟回來,燭方開始在原地踱來踱去。
不會出事了吧?
不會的不會的,觀溟可是有主角光環的人,怎麼可能出事呢。
要不跟上去看看?
還是不行。
一會兒要是碰上妖怪怎麼辦?
這妖怪和那什麼蛋黃派修士可不一樣,是要吃人的。
燭方雖然不怕黑,也不怕妖怪。但他怕鬼,還怕死,更比一般人惜命。
也正因如此,他在穿書後才會毅然決然地選擇當一條鹹魚。
活著多好,死了就什麼都沒了,包括他最喜歡的紅油火鍋。
但是,觀溟怕黑。
如果再出現剛才的情況,那他和狐妖對上豈不是毫無還手之力。
猶豫再三後,燭方決定跟上去看看。
他拐過街角,沿著河街的方向直走。這河街好似沒有儘頭,走了許久也沒到街尾。
便在他感覺不對時,身後傳來了一道輕靈的男音。
“燭方哥哥,你終於來了。”
燭方回身一看,是一名紫衣少年。
因為光線較暗,看不清是什麼模樣,隻能隱約辨出衣袍的顏色。
紫衣少年走到他的麵前,滿臉喜悅神色:“哥哥有沒有想我?”
張口一個哥哥閉口一個哥哥,聽得燭方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原主確實有個三弟,是鳳族三公子。因為備受鳳王寵愛,在族中一向驕橫跋扈,同原主的關係並不好。
反正是不可能喊他哥哥的。
想了半晌也沒頭緒,燭方終於忍不住道:“冒昧地問一下,你是我的哪個弟弟?”
紫衣少年眨了眨眼,有些小委屈:“哥哥把我給忘了?”
燭方:我好像就沒你這個弟弟吧……
像是擔心他會直接走人,紫衣少年拉住他的袖角,偏著頭問:“這樣呢?”
說完,紫衣少年的頭上多出來一對毛絨絨的耳朵。
他把頭湊過去:“哥哥摸一下,摸一下就想起來了。”
耳朵?
燭方鬼使神差地把手伸了過去,手感不錯,看著有點像狐狸耳朵,他沒忍住又多摸了幾下。
等等,狐狸耳朵……
狐妖……
燭方臉色頓白。
這妖怪咋還讓他給碰上了,還一個勁兒地叫他哥哥。
不僅如此,他還摸了妖怪的耳朵。
不對啊,原書有寫狐妖嗎?
燭方仔細回憶了一下,還真有,不過是個不起眼的小配角。
這狐妖名叫狐綏,是魔君的下屬,也是原主私下勾結魔君時的接頭人。
換句話來說,他並不會傷害原主。
這就放心了。
紫衣少年見他在出神,又喚了聲:“哥哥?”
燭方默默收回手:“你是狐綏?”
狐綏頓時眼睛微亮,撲上去緊緊地抱住他:“哥哥終於想起我了!”
“嗯……”
燭方還在想著如何脫身,一抬頭卻發現觀溟正站在不遠處,不知看了有多久。
他忽然想起觀溟走之前對他說過的話。
“師兄留在此處,我去去便回。”
“記得待在原地,一步也不許動。”
而現在,他不僅動了,還和狐妖抱在了一起。
但方才那句話,確實很難想象會從觀溟的嘴裡說出來。
觀溟低頭看了下自己的手,同樣不解,他剛剛好像抱了自己的師兄?
兩人提著劍推開了柴房的門,隻見一個少年蜷縮在牆角,裡麵除了他沒有彆人。
少年的皮膚帶著不自然的白,頭發卻是亂蓬蓬的,身上的衣服還打著補丁。
誰也想不到,這白家藥坊的後院裡竟然關了一個人。
少年見到他們手上的佩劍,抱著頭,不停地重複著:“彆殺我、彆殺我……”
燭方同觀溟交換了一個眼神,由他開口詢問:“誰要殺你?”
少年麵露驚懼,渾身打著哆嗦:“五哥彆殺我、五哥彆殺我……”
最後,兩人帶著少年離開了藥坊。
燭方去廚房給他找了些夜宵,一邊看著他進食,一邊從他嘴裡套話。
從少年的口中,他們得知了他的身份。
少年名叫白憐,是白老家主的第六個孫子。但因是庶出,母親又出身花樓,所以在白家極不受待見。
雖然他樣貌清秀,可白老爺子不喜歡就是不喜歡。
而少年所說的五哥,正是白家的未來家主白采。
“你說白菜要殺你?”燭方見他吃得很香,翻出了狐綏送他的那盒荷花酥,自己給自己糾正:“是白采,剛才說錯了。”
白憐點了點頭,他隻挑菜吃,肉全被剩下。
接著,輪到觀溟問道:“他為何要殺你?”
白憐這下沒說話了。
觀溟索性開門見山:“那些失蹤的人也是他下的手,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