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的時候,守燈弟子正在那兒打瞌睡。也不知道夢到了什麼,口水都快流下來了。
燭方沒打擾他的美夢,獨自上了燈樓。
為了更好地約束宗內的弟子,除了曉姻緣、知生死,命燈還有自動錄入的功能。從拜入宗門之日起,在靈山宗發生的大小事件都會記錄其中,隻有掌門師尊、本人及其道侶才可查看。
燭方找了一圈,沒尋見自己的命燈,反而看到了觀溟的名字。
那盞命燈正散發著紅色光芒,好看又醒目,在無形中吸引著他不斷靠近。
燭方走到它的麵前,湊近仔細看了看,好奇地伸手輕輕碰了下。
一瞬間,眼前紅光乍亮。
接著,一個個畫麵如走馬觀燈般在他腦海中閃現。
第一幕是觀溟剛入靈山宗時的場景,之後是三宗劍會、閉關仙域,其中還有一些零零碎碎的宗門日常。
在那些畫麵裡,燭方不僅看見了一步步變強的觀溟,還看見了站在觀溟身邊的原主。
不知為何,竟有一種說不出的感覺。
“大、大師兄?”守燈弟子的聲音將他從命燈的幻影中拉了出來,餘光瞥了眼那盞命燈,怯聲聲地說道:“大師兄是什麼時候來的?”
“剛來不久。”燭方收回視線問他:“為什麼沒有我的命燈?”
“啊……”守燈弟子愣住:“大師兄忘了嗎?”
“嗯?”
“早在之前,大師兄便把自己的命燈取走了。”守燈弟子如實道:“大師兄當時說,已經得到了掌門師尊的許可。”
原來是原主早把命燈取走了,這也難怪沒人將他和觀溟聯係在一起。
但讓燭方感到不解的是,原主為何會取走命燈?
“哦。”他摸了摸鼻子,假裝突然想了起來:“最近記性不好,還真把這事給忘了。”
“那……大師兄還有其他事嗎?”
“沒了。”走之前,燭方拍了拍他的肩,學著觀溟的樣子冷聲道:“我來過燈樓這件事不準說出去。”
守燈弟子縮了下脖子,連忙點了點頭。
數日不到,觀溟結契的消息很快便在靈山宗傳開了,甚至被寫成了當下最流行的話本。
因為還沒想好怎麼麵對,連續幾日燭方都沒去霜雪居找他修煉,每天睡到天昏地暗不亦樂乎。
這日,燭方提前打聽到觀溟被師尊安排去了雪離宗,收拾好心情準備著下山去吃蛋包飯。
出門不久,便聽見了一陣談論聲。
隔著假山望去,好幾名弟子圍在一起嘮嗑,有男有女。細聽之下,話題的中心正是觀溟。
“我聽說啊,二師兄的道侶是個溫溫柔柔的小師妹……”
“不對不對,不是溫柔的小師妹,是個英氣逼人的師姐。”
“你是從哪兒聽說的?”
“這你就不知道了吧,是三師兄從大師兄口中聽來的。”
“大師兄的話你也信?”那名弟子翻了個大白眼:“大師兄最看不慣二師兄,怎麼可能會知道二師兄的道侶。”
便在這兩人爭辯時,另一名女弟子加入了對話:“那天晚上,有人看見二師兄抱著大師兄回來。對了對了,還有上次蒼雪秘境,二師兄也抱了大師兄。有沒有可能……大師兄就是二師兄的道侶?”
燭方聽到前麵正準備走,又被這話給收住了腳。
“二師兄和大師兄是道侶?絕不可能!”
“師妹一定是近日話本看多了,二師兄怎麼可能喜歡男人,更彆提這人還是大師兄。”
“為什麼?”女弟子不以為意:“明明大師兄長得那麼帥。”
燭方:不錯,這話我愛聽。
“你才來靈山宗半年,對很多事都不了解。如果不是二師兄入門晚,憑燭方的本事怎麼可能當得上大師兄。”
“沒錯。”另一人跟著附和:“他以前可沒少刁難二師兄,也就二師兄不跟他計較,換作旁人早便把他踢下大師兄的位置了。”
“大師兄有這麼糟糕嗎?可我聽說鳳族的人都很友好。”
“整個靈山宗的人都知道,大師兄心眼小,還特彆嫉妒二師兄。所以啊,他絕不可能是二師兄的道侶,二師兄找誰結契也絕不可能找他。”
燭方知道原主在靈山宗不太受歡迎,但還是頭次聽見這些弟子在背後吐槽自己。他倒是沒放在心上,本來原主的事就和他沒多大關係。
他們越是不相信,他越是放心。
就在燭方轉身欲走時,回頭不小心撞上了一堵肉牆。
定睛一看,除了觀溟還能是誰。
燭方愣了愣。
這人不是走了嗎!
他心裡咯噔一聲,勉強笑著打了個招呼:“師弟早。”
幾天不見,觀溟的臉色變得更冷了,看他的眼神就像在看一個無情渣男。
他攔下試圖離開的燭方,冷冰冰地發問:“為何沒來雙修?”
初吻沒了!
這是燭方第一次與人接吻,在大腦空白了三秒之後,終於反應過來要把人推開。
推了兩下,沒推動。
狗師弟!
觀溟吻得很認真,也很生澀。
他的眼睛微閉著,整個人仿佛已然完全沉浸其中。因為距離近,還能看見他纖長的睫毛。
燭方被吻得嘴皮發麻,險些呼吸不過來。他心頭一橫,在觀溟唇上用力啃了一口,對方這才放緩了動作。
緊接著,觀溟慢慢鬆開,把頭靠在了他的肩上。
“喂?”
燭方喊了一聲,沒聽見回複。
他偏過頭看著觀溟的側臉,在看到那被他咬過的痕跡時,耳廓爬上一抹連自己都未察覺的微紅。
這人不會睡著了吧?
親完就睡了?
燭方皺著眉推了一下,見觀溟的身體朝另一邊倒去,趕緊伸手拉住他。
還真睡著了……
酒後親人,親完秒睡。
嗬嗬。
燭方費儘力氣將人扔到了床上,正打算直接走人,扭過頭時又不由自主地停下了腳步。
看在剛才逗過他的份上,就幫忙蓋一下被子好了。
絕對不是因為擔心他會著涼。
燭方拉過被子給觀溟蓋好,餘光在那張微醺的臉上停留了片刻。
任誰也想不到,他們的高冷二師兄在醉酒後竟有親人的毛病,這要說出去恐怕都沒人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