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八點搭電車上學,在弄堂裡買了一份豆漿一份油條一份粢飯糕一份豆腐腦”傅少澤眉頭緊鎖,手握方向盤念念有詞,“真能吃啊”
唐菀曾經跟他說過,虞夢婉這個人的背後有著不可告人的目的。
他當時嗤之以鼻,覺得是對方草木皆兵,可是孟芳瓊的那通電話給他敲響了警鐘,那些不協調的,令人懷疑的,難以自圓其說的那些部分,也像是重放的電影片段一樣,一幕幕地在他眼前重現。
現在想起來,她甚至還說過一句很可疑的話“不要對我抱有任何好奇心”傅少澤一直以來都不願意去懷疑這件事,可是現在想起來,她明明就是一個渾身上下都是謎團的人。
而且,以她的身份、過往,以及自己老爹對她那種寶貝的態度,完全稱得上是“身邊親近之人”的標準他毫不懷疑如果讓自己老爹二選一的話,他一定會選擇讓夢婉留下,把他打發出去睡飯店也不知誰是親生的。
不過,他剛準備吩咐傅冬去安排人手的時候,他忽然猶豫了起來。
儘管唐菀的話猶在耳邊,但他仍覺得不應該去懷疑虞夢婉而且,萬一是他想錯了,以後該怎麼解釋呢還去跟蹤調查的話,怎麼想都太過分了。
傅少澤想了一陣子,便索性自己親自擼袖子上陣這就不算“調查了”,最多算是癡漢行徑,屬於他的自發行為,不會上升到整個傅家的態度。
於是,他就開始了一天的尾行不,一天的調查之旅。
早晨九點,玉蘭女校。
虞夢婉在教室裡上課。
她坐在最後一排,似乎是英文課,班上的其他同學聽得很認真,而她趴在桌子上,拿著筆,保持著這個姿勢很久沒有動竟然睡著了嗎
老師請同學起來提問,點到了她的名字,鄰座的女生戳了戳她,她醒過來,不知說了什麼,那老師滿意地點點頭。然後她趴到桌子上繼續睡覺。
懷疑晚上從事不可告人的工作,導致一天精神不濟。
教室外的草叢裡,用金錢買通了看門大爺的傅少澤戴上鴨舌帽,墨鏡,一副全副武裝的樣子,他望著教室的方向,眼神逐漸犀利了起來。
十點,縫紉課。
雲層散開,教室中有了些陽光,針線、紐扣、布料堆疊在藤筐中,每個人都神情專注於自己手上的東西。
虞夢婉沒有睡覺,在縫布娃娃不,那個東西大概是傳說中的“巫毒娃娃”吧一個可愛的小女孩為什麼微笑咧開的嘴裡會是如鯊魚般的牙齒啊這個人的手工也太差了
“你準備縫了送給誰我送給我媽媽。”
“丁香,你也太沒勁了,就沒有喜歡的男生送嗎”
“就是啊,你看我這個荷包就準備送我男朋友的”
“哇,你都有男朋友啦”
“都訂婚了,他等我畢業呢”
“白同學,你這個送誰啊”
那個鄰座的女生又和她說話了,傅少澤提起心神,不知道為什麼對這個答案格外的在意,沒想到旁邊忽然竄過來一隻大黃狗,把他嚇了一大跳,答案也沒聽清,帽子都差點掉了。
糟糕,她好像看過來了傅少澤慌張地捂著帽子,貓著身子迅速地竄遠了。
下午一點,體育課。
“嘿”
草坪上,正在上體育課的女學生們正在打羽毛球,傅少澤一邊啃著麵包,一邊觀察體育課上的局勢虞夢婉上場了,她會打羽毛球嗎噢,好球打得不賴嘛噢噢噢噢,這個扣殺太漂亮了繼續啊被同學們起哄下去了可惜啊
傅少澤心中遺憾,又見體育老師模樣的人走過來,把學生召集起來,在跑道上分組大概是跑步比賽虞夢婉應該不怎麼運動的吧,雖然不纏足,但體質應該比較弱吧哦,輪到她了起跑姿勢了
傅少澤聚精會神地盯著跑道,一聲令下,就見虞夢婉如離弦之箭般一馬當先之後也一直保持著領先的態勢,就這樣一路領跑竟然拿到了第一。
她的頭發綁成馬尾辮,寬鬆的運動服下的短褲和長襪勾勒出美好的腿型,在金色的陽光下,臉頰透著健康的紅暈,她伸手挽起風中飛揚的碎發,汗水都仿佛熠熠生輝。
啊她運動的時候也好可愛啊。傅少澤情不自禁地看得有些入神,隨即猛地一拍自己的臉頰。
可疑非常可疑
她明明是個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舊式婦女,剛來上海的時候,在火車站被人一擠甚至暈倒了,她的體力和運動能力絕對不合常理要重點觀察
不過,她和同學的關係似乎很不錯啊,她拿了第一,一群女生都圍繞著她嘰嘰喳喳地說話,還打打鬨鬨的之前在華懋飯店的時候,不是還找過她的茬麼啊,看到了,那個過來找茬的女生,似乎叫方什麼他沒看錯吧她竟然給虞夢婉遞了瓶礦泉水過去,臉有些紅等一下,你們什麼時候關係這麼好了
這個時候他聽到有女生忽然促狹地說了一聲“丁香你是不是吃醋了”,那個叫丁香的女孩子不知說了什麼,虞夢婉笑眯眯地伸手摸了摸她的頭
虞夢婉你到底在學校裡做什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