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老爺一聽,忙仔細收起書信:“丘縣令可還好?”
這麼鄭重,還要他親自把書信交給丘縣令,莫不是九曲縣出了什麼事?
丘瑾寧淺淺一笑:“伯父安心,家中一切都好,爹爹來信隻是囑咐我安心備考。”
信中所言皆是大哥擔心她誤了時間,沒有潛心讀書。
爹爹的信還好,隻言讀書事重,讓她心裡有數,莫要荒廢了這麼多年所學。
而娘親的信就比較直白了,字字句句都讓她與秦家少來往,免得被秦家草包帶壞了心性。
丘瑾寧不知道大哥給家中去信具體都說了什麼,但也能猜到一些,大約就是說她和秦家來往過密,生疏了自家人。
可大哥和顧家有把她當自家人嗎,把她當成自家人的是秦初…
秦老爺寬了寬心,隨後又不安起來,安心備考!那還怎麼好開口提親事?
難不成他看走了眼,這些都是丘瑾寧的托詞?
果然該趁熱打鐵,這不,鐵一涼就打不動了,缺心眼的閨女哦。
秦老爺目不轉睛地盯著丘瑾寧:“無事便好,你且安心在秦府住下,吃穿雜事讓初兒操辦就好,讀書事大,先不想彆的。”
他心裡再不安,也隻能做好一個長輩,說此時該說的話。
因為擔心九曲縣各個秦家酒鋪的櫃上現銀不多,發工錢的日子眼瞅著也要到了,秦老爺沒有久留,次日便匆匆上路。
一路上,他多次拿出丘瑾寧的家書,搖頭長歎,恨不得望穿信封。
女兒可一定要嫁出去啊。
很快趕回九曲縣,秦老爺讓管家拿上銀票去鋪子裡分一分,自己收拾一番去了縣令府。
“瑾寧真是不像話,還勞煩秦老爺親自跑一趟。”丘縣令接了書信,客套一番。
見秦老爺不說告辭,還眼巴巴地盯著他手裡的信,不由挑眉。
“本官先看過小女都說些什麼,秦老爺先喝杯茶?”
商場上的人不比官場浮沉的人心思少,秦老爺這下應該知趣告辭了吧。
哪知秦老爺不按常理出牌,竟真的端起了茶杯:“丘縣令快去看,不用陪我,我喝茶就成。”
心思再多,遇上寶貝閨女的終身大事,也沒心思了,他就想知道丘瑾寧在信裡有沒有提他閨女。
來時,他可是看透了,兩個小姑娘對彼此都有意,這鐵到底打動沒打動呢。
丘縣令隱隱升起一股奇怪的感覺,乾脆當場打開書信。
越看,他眉頭越皺,還不時抬眉打量秦老爺幾眼。
秦老爺正襟危坐,忐忑飲茶,丘縣令總盯著他看作甚。
他來時可忍得辛苦,沒有向丘瑾寧提及親事,就幫著閨女拾了拾柴,添了把火,難不成丘家看不上他們秦家是商戶?
就算他是商戶,閨女可是對朝廷有貢獻的人,好歹混了個秀才功名,丘家若是看不上閨女,再好的親事也不能成。
大不了…大不了閨女就砸手裡,反正家裡的錢財夠吃一輩子的。
丘縣令看完書信,忍不住又看了一遍,看向秦老爺的眼神變了變。
“本官冒昧問一句,秦老爺年方幾何?”
秦老爺忙放下茶杯:“小女年方二十,臘月的生辰,比瑾寧侄女小一歲,彆看小女年紀小一些,為人做事可穩妥得很,如今在京城也有些建樹,掙得不比我這個老家夥少。”
丘瑾寧肯定在書信裡提閨女了,不然怎麼問閨女的年紀呢?
提了好,提了好啊,就怕丘瑾寧不提。
丘縣令嘴角一抽,感情這個人根本沒聽清他的話。
他輕咳一聲:“咳,秦老爺,我是問你多大了,不是問令嬡。”
秦老爺一驚,問他?問他作什麼?是不是問錯人了?
他答應了蘿娘,這輩子都不可能續弦的。
“丘縣令是不是看錯了,瑾寧侄女是不是問小女年方幾何?”
丘縣令無語,聽秦老爺一口一個瑾寧侄女,不由又看了眼書信,上麵一口一個秦伯父,看來是真的了。
他笑笑:“秦老爺誤會了,小女不曾問你,是本官冒昧,想知道你多大了。”
秦老爺微愣,有些糊塗:“草民今年四十有八,不知縣令大人有何賜教。”
他與蘿娘是年少夫妻,奈何蘿娘子嗣艱難,成親六七年才懷了閨女,他們兩口對秦初真的是捧在手裡怕摔了,含在嘴裡怕化了。
“秦老哥啊,你長我兩歲,往後就不要大人大人的叫了,喊我一聲老弟就成。”
這才是丘縣令問年紀的緣由,不然小輩的都扯不清了,他們還一口一個秦老爺,一口一個縣令大人的,不好算啊。
秦老爺眼神一怔,心中翻騰,老哥老弟?
忍著激動,他穩了穩神:“丘縣令此話怎講?”
丘縣令伸手想把書信遞過去,想到裡麵的內容,又收了起來,意有所指道:“秦老哥改口吧,小女說令嬡傾慕小女多時,已向其道明心意,小女她也有意,不知秦老哥怎麼看她們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