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氛陡然一靜,二皇子的聲音很低,但也落入了同桌幾人耳中。
他們雖不知預言,不知凰女,卻也辨得出二皇子話裡對丘瑾寧的勢在必得。
顧三更是差點咬碎了銀牙,她雖然從二皇子一再招惹丘瑾寧上能看出一些蛛絲馬跡,但聽到這樣的話,還是忍不住心生嫉妒。
她與二皇子已行夫妻之禮,卻連個側妃的封號都沒有,在二皇子府頂多算寵妾,即便提前就有了心理預設,事到臨頭,還是有些難忍。
“丘姐姐,彆光顧著說話啊,妹妹敬你一杯。”
丘瑾寧抬眼看她,心思沉重,二皇子說得對,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凰女身份於她是護身符,也是催命符。
女皇才是那個能左右一切的人。
她端起酒杯,又放下:“我身子不適,不宜飲酒。”
二皇子聞言眯了眯眼睛,他不知丘瑾寧曾身中情蠱一事,但見過丘瑾寧酒後情難自抑禁的模樣。
他忍了忍,不能著急,要讓母皇放心,放心他,才有可能。
然而顧三急了,她手一抖,酒杯便往丘瑾寧身上潑去。
“哎呀,妹妹不是無心的,丘姐姐快去換身衣裳。”
她不能坐以待斃,她要毀掉丘瑾寧,為了自己的榮華富貴,為了攔住二皇子的心,也要毀了丘瑾寧。
丘瑾寧撣了撣衣裙,沒有動:“不礙事,我回府便好。”
她不是傻子,二皇子府等同於狼窩,不可大意。
任何看似巧合的事,都有可能是彆人有心算計,上次的事也給她敲響了警鐘,她惜命,絕不允許自己再重蹈覆轍。
不等顧三再堅持,二皇子斜了一眼:“丘小姐這般,豈不是顯得本王招待不周,來人,帶丘小姐去更衣。”
他也不想在一個坑裡栽倒兩次,更看不上顧三那一點小心思,但能讓丘瑾寧為難,他心裡竟有種莫名的痛快。
他就喜歡看丘瑾寧吃癟,喜歡看凰女敢怒不敢言的模樣,喜歡淩駕於人的快/感。
桌上再次安靜,丘瑾寧盯著二皇子一瞬,默默起身。
有安國郡主在,她不信二皇子才剛起複就敢亂來。
她剛站起,斜後方便衝過來一個人,直接攬住了她的胳膊:“丘小姐,可否陪我去後廳換一身衣服,我也不小心弄臟了衣服呢。”
湊上來的是三皇子的側妃,曾有過一麵之緣的李側妃。
她看著這邊許久,眼瞅著顧三往丘瑾寧身上潑了一杯酒,就知道機會來了。
不遠處,三皇子遙遙舉了舉杯,一臉深意。
落後半步的威王妃攬住了丘瑾寧的另一隻胳膊:“今日真是巧了,本宮也不小心弄臟了衣衫,不如咱們一起去吧,二皇弟可否行個方便。”
二皇子望著威王妃和李側妃乾淨不染贓汙的衣服,見丘瑾寧神色安然下來,鬱鬱道:“皇嫂見外了,來人。”
他低估了兩個兄弟的野心,明知母皇偏寵他,還不知死活地想爭一爭。
有朝一日,他定要這些人萬劫不複。
威王妃與李側妃對視一眼,客套笑笑。
李側妃:大皇嫂真是一點也不放棄討好凰女的機會。
威王妃:三皇弟也知道和凰女交好了,丘瑾寧和秦初是她家王爺的福星,可不能讓彆人趁虛而入。
兩人各自懷心思,麵上不顯。
與仗著女皇偏愛的二皇子不同,她們走的是懷柔政策。
她們這邊的動靜,眾人都看到了,秦初見丘瑾寧被攬著去後廳,就想跟過去。
衣服卻被人壓了壓。
安國郡主淡淡道:“小不忍則亂大謀,有她們在,丘瑾寧不會有事,二皇子還沒那麼傻。”
她們指的是威王妃與李側妃,一家獨大,丘瑾寧是深陷危機,若三方製衡,危機便成了轉機。
秦初坐著不再動,第一次鄭重地看向安國郡主。
往常去郡主府,招待她的都是郡主夫人,是衛姨,她實際上跟這位安國郡主來往不多。
想起對方可能是她的親姨母,秦初點頭笑了笑:“讓郡主見笑了。”
安國郡主覷了她一眼,漫不經心道:“平時多看看書,彆隻顧埋頭商場上的事,免得有朝一日書到用時方恨少。”
秦初詫異了一下。
她左腿天生有殘,因為表格記賬混了個秀才功名,不可能再涉足官場,不醉心商場,分心讀書豈是為何?
可安國郡主的話不會無的放矢,似是另有深意。
她想起自己的身世,低頭若有所思。
“多謝郡主提醒,我會多看讀書的。”
安國郡主見她似是領悟到了什麼,端起杯子一飲而儘:“少看閒書,明日來府中一趟,讓你衛姨給你挑些有用的書看。”
她剛被冊封為太女的時候,母妃給她送來了幾筐書,全都是治國策什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