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待室裡寂靜無聲。
所有人的視線都集中在了鬱白含身上,等著他來回答這個類似於“我和你媽掉河裡”的問題。
鬱白含沉下一口氣。
他在壓製自己那張叭叭懟人的嘴。
他其實想和司巍說:既然你這麼想要這1%,不如就把這1%給你。
然後陸氏拿剩下的50%,皆大歡喜。
但他已經能預見這麼瞎造的後果:洗腦包警告!
鬱白含抿了抿唇,輕輕端水,“要不把那1%先放我這裡……剩下的,哥哥和陸先生平分。”
不是都這麼“寵愛”他嗎?
不會連1%都舍不得給他吧。
陸煥指腹摩挲,似笑非笑地看著他。
司巍直接哂笑了一聲,目光有些陰冷,“小含是真的不懂?這1%給你,是要算作你們婚後共同財產的。”
鬱白含一瞬驚訝抬眼:這法盲是在給他普法?
他眼底的詫異不似作偽,司巍見狀又緩和了態度,“小含現在知道了,好好說。”
話語中藏著深意。
這是司巍給他的最後一次機會,用來試探他這枚最聽話的“棋子”有沒有脫離掌控。
鬱白含低眼,腦海裡飛速過著原著劇情。
麵前的矮幾上,茶杯已經見空。
一滴涼茶從白瓷杯壁上滑落,水痕殘留。
他思緒忽而一頓。
隔了兩秒,鬱白含開口,“那就三哥25%,陸先生26%吧。”
陸煥捏著他的手腕,無聲地勾了勾唇。
司巍的臉色頓時冷了下來。
但下一刻,就聽鬱白含輕聲細語地說,“三哥把1%讓給先生,先生不如也表示一下,把筇山的項目讓給三哥,好嗎?”
陸煥忽然掀起眼皮子看向他。
司巍也愣了愣。
鬱白含揣摩著自己現在的人設,在“傀儡”和“嬌妻”中拿捏著平衡點,矜持又大膽地環上陸煥的腰,仰頭問,“先生,好不好?”
陸煥盯著他沒說話,不知道在想什麼。
半晌,陸煥正要張口,忽然感受到自己後腰被戳了一下,“……”
鬱白含在戳陸煥的後腰。一下,一下,又一下。
為了表現自己的誠懇與迫切,他戳在陸煥腰上的手指每次都推得很用力,像是拿了個鑽頭在鑽牆。
鬱白含瘋狂暗示:我在背著司巍搞鬼,速速點頭!
…
他是想起了原著裡的一個重大劇情。
陸煥在被司家打壓得幾乎走投無路時,筇山的項目成為了他僅剩的籌碼,也是唯一一個從司家手裡搶回來的合作。
陸煥將全部希望寄托在了筇山項目上,結果等到快要竣工時,作者突然神來一筆,用一場泥石流直接將整個項目場地給埋了。
就像是上天都不讓陸煥活。
鬱白含戳著陸煥的腰身,心想:正好趁這次機會,把這福氣讓給司家好了。
反正司家命硬,隨便謔謔。
正戳著,一隻大掌突然抓住了他造作的手。陸煥反手將他那根手指攥在掌心,扯離了後背。
漆黑的瞳孔盯了他兩秒,隨即薄唇輕啟,“好。”
鬱白含眨了眨眼:嗯?
這就答應了?這麼輕鬆?
他帶給陸煥的降智buff不會還在吧!
司巍也沒想到陸煥居然答應了。
筇山的項目他是知道的,一塊肥肉。
如果陸家願意退出競爭,讓他用這區區1%來換算什麼?
司巍生怕陸煥反悔,立馬一口應下,“好啊,那就這麼說定了。不過口說無憑,陸總立份承諾書不過分吧?”
陸煥吩咐,“姚星染。”
“啊……是。”姚星染從震驚中回過神,欲言又止地頓了頓,這才轉身下去準備。
她出門前沒忍住扭頭看了鬱白含一眼,活像在看一個禍國殃民的小妖精。
幾十億的大工程,就這麼送出去了啊!
·
這次的商談算是有了結果,接待室裡的氣氛又鬆緩下來。
鬱白含剛剛喝了太多茶水,這會兒尿意盎然。
他和陸煥說,“我去趟洗手間。”
司巍一眼打量過來,似在調侃,“連去趟洗手間都要說一聲,你們夫夫感情還真好。”
鬱白含正從陸煥身前跨出去,聞言絆了一下。
這不是禮貌嗎?
陸煥眼疾手快地揪住他的後領將他拎了起來。
鬱白含一手撐在了陸煥腿上,扭頭看去正好和對方平視——陸煥那張臉近距離懟在麵前,依然是俊美無儔。
司巍的目光從背後投過來。
鬱白含輕聲細語,“謝謝陸先生。”
陸煥露出了觀賞的眼神,看戲般地朝他彎了彎唇,“不客氣。”
鬱白含,“……”
他後腦勺正對著司巍。仗著後者看不見,鬱白含忽然朝陸煥一笑,隔空送去一個飛吻:麼麼啾! =3=
然後趁著陸煥沒回過神,飛速起身出了門。
“哐”,接待室的門關上。
那一瞬偷偷摸摸的調情被留在了門後。
…
洗手間在走廊拐角處進去不到十米的地方。
光潔明亮的黑瓷磚貼了一整麵牆,裝潢大氣又奢侈。鬱白含看了一圈,感覺鋪個紅毯就可以直接用來走秀。
洗手池在洗手間外的公共區域,麵向著走廊。
鬱白含上完廁所出來,洗完手又俯身衝了個臉。一手剛抹下臉上的水珠,就從麵前的鏡子裡看見了站在自己背後的司巍。
修長的身影立在門口,悄無聲息。
鬱白含一口氣差點沒提上來!他定了定神轉頭叫了聲,“三哥。”
司巍一雙眼微微眯起,開門見山,“你是怎麼知道筇山那個項目的?”
鬱白含隨口胡扯,“在陸先生書房看見的。”
“你進他書房了?什麼時候?”
“昨晚。”
沉默兩秒,司巍忽然上前一步。
他視線掃過鬱白含掛著水珠的臉,又順著水痕落向頸前洇濕了一圈領口。
“和陸煥睡過了?”
鬱白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