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白含到家時正是中午。
他一夜未歸,歸來時還穿了件陸煥的T恤衫。
大門一開,就看馮叔正殷切地候在玄關外,“白含少爺回來了?午飯已經備好了。”
鬱白含被他慈愛祥和的目光看得有一瞬失聲,“嗯。”他在馮叔的注視下走進餐廳一看,入目果然又是滿桌的清淡溫補。
他看向馮叔,馮叔心疼,“餓壞了吧。”
鬱白含輕歎一聲坐下,“追到哪兒了?”
馮叔老臉微臊,“冷戰破冰,**。”
“……”
嗬嗬,他就知道。
一頓溫補餐吃完,鬱白含回屋學習。臨近晚飯的時候,他給陸煥發了條消息,問人回不回來吃飯。
【魚】:不了,晚點回來。
【有耳】:收到~[蘿卜蹲]
鬱白含回完消息就收了手機。
晚上他又獨自炫了頓溫補餐,吃完飯後回到自己臥室。十點半的時候,馮叔上來送牛奶,“白含少爺還不睡?”
鬱白含把牛奶喝了,“等會兒睡。”
他把陸煥大晚上的召喚回來,自己要是扭頭先睡了,豈不是讓人回來聽個鼾。
馮叔動容,“好愛學習!”
……不,他是在蹲陸煥。
鬱白含羞愧地把老管家送出了門。
等到接近十二點的時候,外麵走廊終於傳來細微的動靜。
他的捕陸雷達一動,起身推門而出。
哢噠。門一開,正對上幾米之外的陸煥。
陸煥一手按在門把上,聽見動靜轉頭而來。兩人目光相對,陸煥手指一收,視線在鬱白含身上落了兩秒,“還沒睡?”
鬱白含,“蘿卜蹲。”
在線蹲個晚歸的陸指揮。
他說著走過去,“工作都忙完了嗎?”
“差不多。”陸煥推開門。
鬱白含就跟著他一道走進主臥。陸煥走到床邊鬆開領口,手在腰帶上搭了一下,又轉頭看向鬱白含,“我要洗澡了。”
鬱白含反應了一秒,隨即了然地走上前。
好了,他懂。
他已經不是當年隻會“慕了”的吳下阿含。
他剛伸手扒住陸煥的腰帶,就被對方“啪”地攥住了手。那隻大掌牢牢按住他,他抬頭隻見陸煥眸光深沉。
陸煥問,“你在乾什麼。”
鬱白含聽懂暗示,“不是為你寬衣的意思?”
“……”陸煥深吸一口氣,輕輕點他,“是讓你回避的意思。”
鬱白含不好意思地埋頭,指尖局促地摳了摳光滑的腰帶邊緣,“是我會錯意了。”
話雖這麼說,他的手卻還牢牢扒在腰帶上沒動。
陸煥就將他手指一根根拎開,誇讚道,“你哪是蘿卜蹲?你是蘿卜紮根。”
“……”
呀,好幽默。鬱白含羞澀地縮回手。
陸煥拿起換洗的衣服,看了眼時間提醒道,“你是不是該回去睡覺了。”
鬱白含發出譴責,“我蘿卜蹲到現在,陸指揮就沒有一點表示嗎?”
陸煥注視了他片刻,忽而輕笑了一聲,“我們白含想要什麼表示?”
鬱白含抿抿唇,期待地看著他。
這種事,不該自己想嗎?
兩人相視幾秒,陸煥垂在身側的手動了一下,接著抬起來按在鬱白含後頸
。拇指的指腹在纖白的頸側摩挲了兩下,跟擼貓似的。
微微粗糙的指腹擦過頸側的細肉。
鬱白含有一瞬從尾椎躥起一片酥麻,他睫毛顫了顫,舒服地看向陸煥,“這是什麼?”
陸煥手掌不輕不重地捏著他脖子,“給我們白…蘿卜鬆土。”
鬱白含,“……”
給白蘿卜鬆了五分鐘的土,直到把整棵蘿卜鬆得酥酥軟軟,陸煥這才拎著占坑的蘿卜出了臥室,把人往門外一放。
“去吧,回你的窖子裡冬眠。”
鬱白含站在門口誇讚,“陸指揮的農業知識還挺豐富。”
陸煥牽牽唇角,“不然怎麼栽蘿卜。”
喔,也是。
鬱白含就心滿意足地回了房間,“晚安。”
·
第二天,陸煥依舊很早就去上班。
鬱白含待在家裡看書,休息時抽空搜了搜有關“陸氏集團”的資訊。
竟然有好幾個財經號都在大肆渲染“陸氏破產”的消息,還呼籲眾股民及時清倉。
妖言惑眾,裡麵多半混了司家的手筆。
鬱白含動動手指挨個點了投訴:休想散播不實信息。
他投訴完,繼續歲月靜好地看書學習。
…
大概是那天陸煥答應了要回家,這幾天他都沒在公司留宿。
雖然時早時晚,但基本會回家栽栽蘿卜。
外界關於陸氏的傳言愈演愈烈,不過司延停和司巍都還沒來找過他。鬱白含估摸著應該是還沒到最終階段。
就這麼過了五六天。
鬱白含照例在家蘿卜蹲,等陸煥回來給他鬆完土再上床睡覺。但今天陸煥回來得格外晚,一直到淩晨一點多,陸宅門口才亮起了車燈。
他朝窗外望了一眼,然後推門出了房間。
剛走到樓梯口就碰到了陸煥。
陸煥神色比往幾日還要疲憊,他抬眼看到鬱白含時,腳步一頓,接著幾步走過來抬手捏了捏鬱白含脖頸。
力道輕飄飄的,隻捏了兩下便收回手,“還沒睡。”
鬱白含嗯了一聲跟著他走回屋,揣摩著他的神色,“我們陸指揮今天好像特彆累。”
陸煥垂眼推開臥室門,唇角輕微地牽了下,“沒給我們白蘿卜鬆好土是嗎?”
鬱白含伸出援手捏上他肩頭,“沒關係,到了蘿卜反哺的時候。”
手心下的肩膀有些僵硬,他捏了兩下,手就被拎開。
陸煥轉過身,“回去睡吧。”
他麵色看起來相當累,是倒頭就能睡著的程度。
鬱白含便收回手,“晚安,瑪卡陸煥。”
…
第二天是工作日。
鬱白含昨夜蹲得太晚,今天就睡到了九點。
他出門準備吃早飯,路過陸煥的臥室時看見房門還緊閉著。平時陸煥隻要出門上班,都會把臥室門打開。
鬱白含停了一下,隨即推開門——
屋裡拉著窗簾,光線一片昏暗。
床上鼓鼓的,陸煥竟然還沒起來。
鬱白含心頭莫名一緊,幾步走進去湊到陸煥床邊。陸煥雙眼正緊閉著,眉心微蹙,呼吸間帶著一股灼熱的氣息。
鬱白含:?
他趕緊伸手摸了摸陸煥的額頭,手心下方溫度熱得驚人。他心頭咯噔一下,撲撲拍打,“陸煥,你發燒了。”
陸煥睫毛一抖,隨即睜開了眼。
眼底濃稠如墨,混著熱浪撲麵而來。
鬱白含鬆了口氣:還行,還能叫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