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生們回宿舍收了自己的東西就能回家。
鬱白含東西不多,他收好正要給陸煥發消息,就聽宿舍裡幾名室友說,“室友一場,今晚我們還是一起吃個散夥飯吧。”
“行啊,我都可以。”
“白含呢?”方簡問,“還是說你要回家?”
鬱白含轉頭,“恰飯吧!”
幾人收好東西推著行李出了宿舍,鬱白含在路上給陸煥發了條消息。
【有耳】:我們宿舍要吃個散夥飯,我晚點回來。
隔了會兒陸煥回他。
【魚】:好。
【魚】:我晚上有個飯局,那就接不了你了。我讓華伍接你回去。
【有耳】:好吧,在家等你~[蘿卜蹲]
他發完消息關上手機,跟室友一起朝校外步行街走去。
晚上吃飯的地方在步行街上的一家烤串店。
正是放假期間,吃飯的人不多。幾人坐下後拿了菜單一起點。
鬱白含好久沒吃過烤串,這會兒看到什麼都想吃。他拿著筆瀟灑地一勾,“這個,這個,這個這個這個……”
對麵三人看得目瞪口呆。
方簡怔怔的,“你平時在家是沒吃飽嗎?”
“怎麼可能?”付書撞了他一下,又很懂地向鬱白含求證,“平時在家都吃的海參鮑魚吧?”
鬱白含:……
“沒有,隻是陸煥吃得比較健康。”他暢快地感歎,“我已經很久都沒吃過這麼放肆的東西。”
重油重鹽又重辣!
……放肆的東西。幾人默了一下。
片刻,劉晉辭點頭,“我懂,總裁多多少少都有點胃病,你們家得清淡飲食。”
鬱白含:……
好你個學霸,平時也沒少看吧?
點的烤串很快端上來,話題終於翻篇。
他們邊吃邊聊,一邊擼串一邊炫快樂水。一頓烤串吃了接近兩個小時,吃到最後,鬱白含直接在座位上攤起。
外麵天色漸漸暗了。
付書說,“差不多了吧?”
“嗯,結賬吧,我待會兒打個車回去。”
劉晉辭,“我姐來接我,白含呢?”
“家裡來接我。”鬱白含半個小時之前已經給華伍發了消息,他說完又問劉晉辭,“你還有姐姐?”
劉晉辭嘿嘿一笑,“親姐姐,對我特彆好。”
鬱白含,“慕了。”
他上麵隻有幾個作妖作不完的。
結完帳,付書和方簡先打車走了。
鬱白含和劉晉辭在店裡等著人來接。等了沒多久,劉晉辭的姐姐也來了。
對方約摸二十七、八,看上去性格很好。見鬱白含一個人等在門口還問了句,“小辭的同學呀,還在等家裡人來接嗎?要不我順帶送你回去。”
鬱白含道了聲謝,“沒事,我家裡人很快就來了。”
“哦,好吧,那你注意安全。”
雙方打過招呼便道彆。
鬱白含在店門口等了會兒,華伍也開車到了,提過行李將他接上車。
“小少爺,夏令營怎麼樣啊?”
鬱白含回憶了一下,“十分精彩。”
這十分裡麵,他們陸學長就占了五分顏色。
華伍沒品出他語調中悠長的意味,將車門一關發動私家車,繼續樂嗬嗬地和人聊著。
一個多小時之後終於到家。
陸煥還沒回來。鬱白含跟人發了條到家的消息,然後上樓放行李,洗澡換衣。
晚上的烤串吃得他口乾舌燥。
他洗完澡出來又去樓下喝了點涼水,吃了些水果。
等他上樓躺到床上時,就覺得肚子開始痛了。
最開始隻是隱隱作痛,到後來越來越難受。鬱白含抱了個枕頭臥在床上,哼哼唧唧地挺屍。
怎麼回事,該不會上是晚上的炸串不衛生?
還是說炫了太多冰鎮快樂水?
他在床上挺了不知多久,床頭的手機響起來,他拿起來一看,是陸煥打來的語音電話。
鬱白含稍微支起來了一點,將電話接通,“陸煥?”
對麵聽起來像是在包廂外的走廊裡,周圍比較安靜。隱隱能聽見服務生路過的聲音,以及包廂門打開後一瞬的喧鬨。
在一片模糊的背景音中,陸煥的聲音清晰傳來,“怎麼不回消息?”
鬱白含,“你給我發消息了嗎?我沒看手機。”
陸煥突然問,“你怎麼了。”
?這麼敏銳。
“肚子疼。”鬱白含又趴回去。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剛剛他還覺得能夠忍受,這會兒聽著陸煥的聲音,就不自覺呻喚起來。
“陸煥,我肚子疼……”
他聲音沒有多少力氣,聽上去軟綿綿的,很難受的樣子,像是在往人懷裡蹭。
對麵陸煥的呼吸好像緊了一下,“晚上吃什麼了?”
鬱白含坦白,“億點點烤串,億點點快樂水。”
“……”陸煥一口氣呼出來,語速緊促而簡短,“你先躺著,我讓鐘秉棲過來。”
鬱白含就輕輕嗯了一聲。
…
掛了電話,他在床上癱了會兒。
沒多久馮叔便帶著鐘秉棲過來了。鐘秉棲進到臥室,低頭看向在床上擰成麻花的鬱白含。
他無言片刻,輕輕感歎,“自從知道陸先生的胃沒問題,我以為我不會有大晚上來給人看胃這種經曆。”
鬱白含從枕頭背後朝他幽幽看去:……
鐘醫務人員,真幽默。
一行人很快轉移到樓上的檢查室,一通診斷過後,鐘秉棲陷入了沉思。
他麵色相當沉重,看得馮叔一抖,“還有救嗎?”
鬱白含刷地抬眼:馮叔,也很幽默。
鐘秉棲長長地歎了口氣,然後在馮叔抖得越發利索的頻率中無語地開口,“沒什麼問題,就是吃頂了。”
——吃頂了。
馮叔:……
鬱白含:……
鐘秉棲甚至連藥都沒開,“吃點健胃消食的藥,沒有就去剝點山楂片。”
鬱白含海獺摸肚,“喔。”
他一點點挪到了樓下。
在樓梯口與鐘秉棲分彆前,對方轉頭語重心長,“節製。”
“……”
確定了不是什麼腸胃炎食物中毒疑難雜症。
鬱白含又放下心癱回了床上。
馮叔送走鐘秉棲,從樓下拿了些山楂上來給人堆到跟前,“吃吧,白含少爺。”他說著一頓,“但也不要吃太多。”
鬱白含羞愧地坐起來,邊吃邊問,“馮叔,你說像山楂這種助消化的,是會越吃越飽,還是越吃越餓?”
“……”
馮叔遍覽人世的老臉上出現了一絲茫然:?
片刻,他載著一身凝重與肅然轉頭離開。
·
臥室裡隻剩下鬱白含一個人。
他盤腿坐在床上,一邊看手機一邊順手拿了腿邊的山楂哢嚓哢嚓。
山楂的味道酸酸甜甜,不知不覺中,他周圍就堆了一堆糖紙皮。
鬱白含正看著手機往嘴裡炫進一塊山楂糕,門外走廊忽然傳來一陣腳步聲,沉穩中透著急促,幾步便近了門口。
緊接著,他的房門被“砰”地一下推開——
“司白含!”
鬱白含抬頭,就看陸煥握著門把手,站在門口朝他看來。
漆黑的眼底有未平的潮汐,額發淩亂地搭下,胸口微微起伏著,身上還帶著從飯局上匆匆離開時未散的酒氣。
“……”?
鬱白含叼著半塊山楂,一動不動。
哦,哦豁。
…
屋內的場景落入陸煥眼底。
隻見剛才在電話裡哼哼唧唧的人,這會兒正盤腿坐在床上,周圍散落一堆山楂糖紙皮。烏黑的眼圓溜溜地看向他,腮幫子吃得鼓起。
兩人視線相對,屋裡一時有些安靜。
陸煥起伏的胸口平靜下來,隻剩眼底目光幽深。
半晌,鬱白含瞅著他,心虛地動了動嘴。
哢嚓,哢嚓哢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