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的時候雨勢漸大。
鬱白含和華伍說好四點半到校門口來接他。
四點一刻的時候,劉晉辭看了眼手機,“我怕一會兒雨更大,要不我們現在走?”
提前了一刻鐘,問題不大。
鬱白含起身,“走吧。”
他將劉晉辭捎回宿舍,轉頭往校門口走。
到了校門口,華伍還沒來。他正撐著傘等在路邊,一輛私家車便從一頭駛來,一腳刹在了他麵前!
路邊的雨水差點濺在他身上。
鬱白含迅速一退:……
這車開得,一股智障味。
正想著,麵前的車門便打開。緊接著,噠。
鬱白含:噠?
撲麵而來的熟悉感讓他一瞬警覺抬眼。
入目是一截拐杖。
然後一把黑傘撐開,司巍在兩名保鏢的護送下,從車後座裡支著拐杖蕩了出來。
鬱白含:……
司巍“噠噠”兩步蕩到了他跟前,那張輕浮的臉比先前看著瘦削了一些。但大概是前段時間痛打了落水司延停,司巍的神色看著倒是挺痛快。
他看向鬱白含,“好久不見了,小含。”
鬱白含撐著傘,“三哥怎麼來了。”
他該說不愧是兩兄弟嗎?
一個二個都跑來學校門口堵他。
隔著雨幕和寬大的傘沿,司巍打量了他幾秒,忽而又一抬手。身側保鏢會意,上前一步將鬱白含手中的傘一抽——
沒有了雨傘的遮擋,光線頓時一亮。
鬱白含的神色更為清晰生動起來。
細密的雨點從頭頂砸下,片刻間便沾濕了他的額發和衣服。
司巍滿意地觀賞,“這樣就看得更清楚了,我們弟弟果然是不一樣了。”
鬱白含渾身淋著雨,他看了眼被抽走的傘和對麵兩名身形強壯的保鏢。
狗東西,還是不乾人事。
他懶得再演自閉,問司巍道,“三哥有事?”
司巍哼笑了一聲,“二姐說你看了心理醫生,已經擺脫了大哥的催眠。重獲新生的感覺怎麼樣?還是三哥對你好吧。”
鬱白含有一瞬無言,“……嗯。”
特彆好,抽了他的傘讓他淋大雨。
不過聽衰三兒的意思。
司曇隻和他說自己看了心理醫生,卻沒說看的是“陸煥找的”醫生。
好一對冤種姐弟。
大概是看他一臉醒悟,司巍終於圖窮匕見,開口直奔主題。
“大哥診療室的櫃子裡,放著他這些年非法催眠的檔案記錄。下次他找你,你就去把檔案偷出來交給三哥。”
司巍深深,“三哥會幫你報仇的。”
鬱白含眸光一動,他特麼直接好家夥!
不愧是司家的福星,簡直是來白送的。
他真誠地點點頭,“我知道了。”
瘋批哥的犯罪記錄,原來都偷偷擱那兒呢。
看他應得乖巧,司巍露出滿意的一笑。
司巍正想再說點什麼,幾人餘光便看從街道另一頭突然衝出一道身影。速度之快,在鬱白含都還沒反應過來時,就閃身衝到了他跟前。
司巍身側的保鏢抬手想要攔住,隨即被一把折了手,“啊——!”
平時看著秀氣的華伍出手之利落。
他抬手往鬱白含身前一擋,警告地盯向對麵,“你們在做什麼?”
對麵保鏢像是想要反擊,又被司巍攔了下來。司巍盯了眼華伍,又瞥向被他擋在身後的鬱白含。
雨水蜿蜒地順著烏黑的發絲滑落,沾濕了那張清麗蒼白的臉。
看上去單純,脆弱。
就算有什麼異動,也很好掌控。
“算了。”司巍嗤笑一聲,“記住三哥和你說的。”
他說完,在華伍的盯視下轉過頭,將拐杖一撐往車裡走去。
噠,哢。
囂張利落的身影在路邊驀地一頓。
鬱白含順著他的拐棍兒往下一瞅:
噢,卡排水井蓋裡了。
一陣汙水亂濺,鬱白含和華伍雙雙後退一步安全觀猴。
前方,司巍氣急敗壞地在保鏢的協助下拔出拐杖,又差點滑進水裡。然後他往車裡一蕩,略顯狼狽地匆匆關上了車門。
嘭!私家車轉瞬駛離路邊。
鬱白含頭頂撐起一把傘,擋住了大雨。
他轉頭,華伍看他的神色有些複雜,憂慮中懷著幾分遲疑,“你……”
鬱白含無奈:瞧這嚴肅的神色~
他將臉上的水痕一抹,神清氣爽,“走吧,回家。”
【感謝福星三號送出的背刺穿心火箭一枚】
·
鬱白含上車後先拿乾毛巾隨便擦了擦。
這一趟收獲頗豐,他已經迫不及待要回家和他們陸指揮分享新的戰果!
私家車排開雨幕一路回了陸宅。
鬱白含到家一推開門,就看陸煥已經等在了玄關外:怎麼跑到門口來蹲他了?
他揣著小欣喜,“白蘿卜的移動蘿卜坑?”
陸煥沒有接梗,隻幾步朝他走來。一隻手拉過他的胳膊,溫熱的手掌擦過他的臉。
有了熱度的對比,鬱白含才發覺自己身上被雨澆得透涼。
陸煥果然沉下眉,“上去洗個熱水澡。”
“喔。”鬱白含被他接過書包,幾乎是摟在胳膊裡上了樓,然後塞進了已經放好熱水的浴室。
門“哐”地一關。
鬱白含脫了衣服沉入熱水裡。
水是熱的,他心口也一陣滾燙:呼……
【感謝榜一陸指揮煲的香濃蘿卜湯一鍋】
鬱白含泡完澡出來,又被陸煥監督著吃了感冒藥。他看身側陸煥眉心蹙起,沒忍住伸手往那眉心一戳——
陸煥陡然被戳得眼皮子一跳。
鬱白含,“咯咯咯咯咯!”
陸煥,“……”
他呼出一口氣,抓住鬱白含的手,“藥還沒吃夠是嗎。”
鬱白含目光犀利,“內涵我?”
陸煥抬頭看了他一眼。默然幾秒,又伸手捏住他柔軟的臉頰,像是在緩和心情,“司巍來找你了。”
看來華伍都彙報過了。
鬱白含把臉湊近,“嗯,和他好大哥一樣,在校門口蹲守。”
捏他臉的手停下,陸煥語氣淡淡,“所以讓你淋了一身雨。”
鬱白含還懷著一顆火箭炮急於分享,他海豹拍床,“你怎麼不問我聊天內容?”
陸煥便順著他,“聊什麼了。”
鬱白含立馬興致勃勃地講起來——
從弱智刹車到離大譜的“三哥對你好”,再到司巍抽了他的傘,又讓他去偷司延停的檔案資料。
他講得咯吱咯吱,“他是把我當冤種嗎?”
話落,卻看陸煥臉色很冷。
鬱白含探頭,“被衰三兒的冷笑話凍到了?”
陸煥垂下眼睫,“不是。”
鬱白含,“不是什麼?”
不是被冷笑話凍到,還是說他不是冤種?
陸煥卻沒再說話。
在他兀自琢磨間,屋內有些安靜。
半晌,陸煥握著他的手,指腹摩挲了兩下,“我先前說,我會做得更絕。我們白含能接受嗎?”
鬱白含一個側目:
可以更絕,那還不趕緊的!
他往陸煥腿上一跨,欣然摟住對方的肩,“要做什麼?說出來,讓白含開心開心~”
陸煥似笑了一下。
他將人看了幾秒,又俯身湊過去。
垂眼間,漆黑的眼底壓著深邃的幽光,耳根卻染著薄紅。他摟著鬱白含,在那耳垂上很輕地親了一下,“給我們白含出氣,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