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蘿卜凱旋(1 / 2)

鬱白含說完,指尖勾了一下陸煥。隨後他在陸煥的注視下轉頭朝更衣區走去。

拐入更衣區,便徹底離了陸煥的視線。

前方是一列等候的隊伍。鬱白含剛走出幾步,身後忽地感覺到有人靠來,接著一硬物抵上他的後腰。

一道壓低的男聲落下,“彆亂動,走。”

鬱白含腳步停下:來得還挺快的。

緊接著一隻手按在他肩頭,狀似熟絡地將他從幾名遊客投來的視線中強硬地帶向另一頭。

更衣區旁邊就是樓梯口。

鬱白含被人抵著腰強行帶進了樓梯間。幽暗的樓梯口裡很快湧入了更多身高力大的男人——都是司延停雇來的人。

他的手被迅速反剪著綁在了身後。

一隻手捂住了他的嘴,他在幾名高大男人的綁押下順著樓梯往下走。

昏暗的光線下,隻有牆腳邊安全通道的標誌散發著幽幽綠光。

鬱白含路過時瞟了一眼:……

好一個一路綠燈的“安全通道”。

司延停雇來的人顯然早有準備,出了通道便避開監控攝像,將鬱白含帶到一輛車旁。

後座門一開,鬱白含被一股大力推了進去。“嘭!”一聲悶響,撞進了後座裡。

他烏黑的眼微微一眯,在心裡記了一筆:

這狗東西。

幾名男人上車後,飛快地將車駛離了停車場。

鬱白含靠在車後座。

車剛開出去不久,前座一男人便回頭看了他一眼,對同伴道,“看看他身上有沒有戴什麼東西?”

正逢秋涼,鬱白含這會兒穿著長袖,背在身後的袖口下是那條鯨魚手鏈。

前座的男人說著朝他伸手,作勢要掀他衣服。

鬱白含腿一抬“嘭”地架在車座背後,擋住那隻伸來的手。他抬起下巴哼笑一聲,如矜貴高傲的少爺般向人睨去。

“做什麼?我可是司家的少爺,陸氏的‘夫人’。你敢動手動腳的,我出去就告訴陸煥和我大哥!”

那男人嗤笑一聲,“我們就是大少的人。”

旁邊的同伴輕撞了他一下提醒,“算了,大少隻說把人帶回去。”

這些豪門裡的關係向來不清不明。

萬一事後真追究起來,他們可擔不起。

起先說話的男人聞言猶豫了一下,接著又掃了鬱白含一眼,“也是。這副模樣,就算把刀直接遞他手上都沒關係。”

前座傳來幾聲哈哈大笑,男人又轉了回去。

鬱白含瞅著前麵幾個背影:

還笑得嘎嘎的呢,一群普信。

他背在身後的手指勾著鯨魚墜搖開了按鈕,錄音、錄像、定位一瞬全部開啟——

他往後座上安心地一靠。

陸煥和秦倫這會兒應該都能收到他的信號。

汽車一路駛向熟悉的郊野。

兩小時後,他們停在了司家老宅門口。

鬱白含被拽著胳膊扯下了車。他看向跟前這座龐然大物,心頭穩了一半。

果然和他料想的一樣:

司延停抓他回去給他腦子刷機,一定會選在出廠設置的老地方。

“走。”一股力道將他粗魯地推了一把。

鬱白含往前走了兩步,然後被司延停的人帶了進去。

進老宅的路上遇到了零星幾名傭人。傭人們見了這幅場麵全都視若無睹,顯然早已被提前告知。

鬱白含很快穿過上次的大廳被帶到了二樓。

二樓拐角處,桌上布著白布畫框。

司延停正坐在桌邊,聽見動靜轉頭朝他看來。那副斯文敗類的臉上架著銀絲鏡框,鏡麵折出一道冷銳的光。

鬱白含站到了司延停跟前。

司延停起身,一手捏住他的下巴將他臉抬起來,“變化真大……”

鬱白含瞅著他沒說話。

你也是啊,暴瘦十斤了吧?

司延停看他不說話,指腹用力在他下巴上摁出一道紅印,目光細細描過他的神色,“一手打磨出來的作品被染上了彆人的顏色,還真是令人惱火。”

周圍的白牆白布白畫框斜架著,白得有些神經質。

司延停又笑了聲,“這麼看來,陸煥也不是什麼好東西。”

鬱白含嘴唇嚅了兩下。

下頜突然被猛地掐住。

司延停盯著他,微微皺眉,有些匪夷所思,“你是想吐我口水?”

鬱白含:……

嘖,嘴張慢了,可惜。

司延停冷哼了一聲,揮手遣散候在一旁的其他人,叫人都去樓下守著。然後他抓著鬱白含的胳膊,將人帶上了樓。

“好好談你不願意,那就直接點吧。”

鬱白含假意掙了兩下,接著隨他一路上了樓,又到了那間催眠室前。

催眠室的門被嘭地推開,屋內的場景映入眼中。

鬱白含身上殘留的生理反應還未被完全治愈,這會兒又下意識顫起來。

司延停見狀放鬆了點警惕,嗬地笑了聲,像是對他的反應相當滿意。接著他將人一把搡進去,關上了催眠室的門。

大門關上,鬱白含又被拽到了床上。

他抗拒地一掙,做出渾身戒備的樣子。

司延停抵了下眼鏡,似無奈地一笑,“這就不好辦了。”他說完幾步走向一旁的櫃子,將櫃門密碼解開,從裡麵翻出了一瓶噴劑。

鬱白含目光一瞬落過去:就是這個。

催眠需要人處於放鬆或信任的狀態。司延停一向是非法催眠,隻能使用這種藥物噴劑讓人陷入恍惚又不失去意識,被迫接受暗示。

跟前的人正背對著他。

鬱白含反剪在身後的手利索地撩開了自己的衣擺,在腰帶後摸到一個按鈕。刷——鋒利小巧的鋸齒輪彈了出來,抵著繩結一切而落。

他手指一摳,從袖口摳下一枚暗扣。

在這幾秒的時間內,前麵的司延停已經拿了藥劑噴霧轉過身走到他跟前。司延停將瓶身晃動了兩下,對著他就要噴來。

在對方俯身靠近的這一刹。

鬱白含突然伸手將指尖的暗扣抵在了司延停頸側,一處電流躥了出去——

咚,噴劑脫手落在地上。

“唔!”司延停渾身一抽,瞬間睜大眼似不敢置信。鬱白含明銳的目光直視著他。

他伸手還想朝鬱白含抓過來,鬱白含抬腳就對著他下腹狠狠一踹。

噗通!一聲悶哼和巨響之後,司延停撞上了身後的鐵櫃,他身體抽搐兩下暈了過去。

封閉的催眠室裡恢複了安靜。

鬱白含翻身下床,睨著地上這團爛泥。

司延停實在太自信了。

他堅信一個受他擺布了二十年的人從骨子裡就對他存著怯意,不敢反抗。

更想不到如鬱白含這樣手無縛雞之力的“廢物”能掙脫繩索,絕地反擊。

鬱白含給他踹翻了個麵:

麵地思過去吧,你這狗東西。

他踹完,俯身拾起落在地上的噴霧:釣到手了。

密碼櫃也打開了。很順利。

他將暫時昏過去的司延停搬回了床上,又從櫃子裡找出麻繩綁住人的四肢——這些都是司延停曾經用來綁那些受害者的。

他將狗綁好,隨後按照衰三兒的說法從櫃子裡找到了檔案袋,厚厚的一疊。鬱白含一眼掃過:都是這狗東西做的孽。

他將檔案袋收好,轉頭看了眼被綁在床上的司延停。

暗扣裡的電流不強,對方很快會醒來。

他瞅著司延停的動靜,眼瞧著對方眼皮子一抖即將醒來時,就拿著噴霧走了過去。

床上,司延停的意識慢慢恢複過來。

他眼皮剛一掀開,就看鬱白含那張柔弱素淨的臉映入眼簾。

那張臉麵朝他,很是明麗地笑了一下。

在他還沒反應過來時,舉起噴霧猛地一噴!

呲——司延停一瞬陷入恍惚的思緒裡。

鬱白含噴完揣好這份罪證。他環視一圈,視線很快落向了門口矮櫃上的錄音機。

陳添琅的話語浮出他的腦中:

“對方不需要對你有很深的了解,也就是說沒有很強的個人針對性。”

“但需要你處在信賴或鬆懈的狀態,將暗示輸入你的腦海。”

沒有針對性。

處於信賴的狀態。

鬱白含深吸一口氣,朝著錄音機走過去。他按下播放鍵,幾秒之後,裡麵果然傳出聲音。

先是一段有規律的鐘擺聲。

接著,司延停的聲音從裡麵緩緩傳來:“你正身處一片黑暗……”

精心調整過的節奏和語調,混著背景的鐘擺聲。

鬱白含鬆了口氣:果然。

這段時間,司延停被他們陸學長一頓窮追猛打,精神早已頹靡,處於崩潰的邊緣。

這樣的狀態,已經無法定下神來給他做現場催眠。

按照司延停的性格,越是窮途末路,越會謹慎地抓住每一分機會,絕不允許催眠失敗。

所以他會提前錄好催眠的語音,隻等今天直接放出來。

鬱白含看了眼處於恍惚中的司延停。

這千年老王八生性多疑,不會相信任何人。

他相信的隻有自己。

這會兒,司延停聽著自己“最信任的人”的聲音,神色明顯已經放鬆下來,大腦開始接受聲音的輸入。

鬱白含收回目光。他帶著檔案袋,輕手輕腳地將門一開,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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