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白含站了兩秒,還是沒忍住撲過去抱住了陸煥的腰,埋進自己的蘿卜坑。他隔著衣服,悄無聲息地吻了吻陸煥的心口。
“怕你們白含自責擔心是不是?”
所以才會第一時間告訴他。
而不是瞞著他、等事情都全部處理完了,最後給他一個塵埃落定的結果——這樣隻會讓他更加沉重。
陸煥用沒受傷的那隻手捏了下鬱白含的耳垂,“你也不需要自責。”
他濃密的睫毛垂下,掩去了眼底的幽色。
隻有他自己知道,在車禍發生的那一瞬間,他腦中驟然浮出了上輩子臨死前那支離破碎而猩紅的一幕幕畫麵。
但這次完全避開了。
他徹底跨過了命運給他安排的最後一道枷鎖。
而且——
陸煥捏在人耳垂上的指腹微微收緊,濃稠的眸色中暗流洶湧。
上輩子不明不白地死去。
這次他終於知道車禍是出自誰的手筆。
埋在懷裡的身軀忽而輕輕一顫。
陸煥低頭看見鬱白含烏黑的頭頂,他正想要再次開口,就看鬱白含從他胸前抬頭,淚光又開始在眼底打轉。
“陸煥,你是在給我打耳洞?”
手勁兒這麼大,捏得他好痛!
“……”陸煥手一鬆道歉,“走神了。”
鬱白含體諒地蹭蹭他,“算了,捏吧。”今天是解壓蘿卜。
一隻手掌轉而落在他頭頂,輕輕搓著他的蘿卜纓。陸煥的聲音從頭頂落下,“不用。我們白含已經做得很好了。”
一旁樊霖也開口道,“小少爺,我這次可有好好開車。”
鬱白含側頭看向樊霖。
確實,自從他三不五時給人背誦行車安全指南,樊霖東瞟西瞅的習慣已經改了很多。
樊霖說,“今天我就是察覺到側後方一輛大卡車突然加速變道,我一個警覺!下意識將方向盤一打,結果擦著邊避開了直衝而來的大卡車,隻撞上了綠化帶。”
鬱白含光是聽他描述都聽得心驚膽戰。
他聽完拍拍陸煥,“記得給樊霖獎勵。”
陸煥點頭,“已經頒發了免死金牌一枚。”
話落,旁邊的樊霖十分受用地挺直了背脊,跟隨而來的秦倫則露出了饞涎的目光。
鬱白含:……
看來他們都知道,自己有多能在陸煥的死線上蹦迪。
他轉向陸煥,“那你現在有什麼打算?”
“我剛才已經讓人把消息放出去。”陸煥雙手揣在兜裡,神色淡淡的,“就說我出了車禍,情況不明。既然司曇要針對我們,聽到這個消息,崔家一定會出手。”
“這筆賬,我會討回來。”
“當然。”鬱白含聞言也罕見地冷了臉,他伸手摸著陸煥的胳膊,切齒恨恨,“她折你翅膀,我毀她天堂!”
“……”
樊霖和秦倫側目。
陸煥一手鉗住他的下頜,“說話就說話,不要咯吱磨牙。”
鬱白含張嘴應了一聲,“er。”
·
陸煥車禍的消息一放出去,外界立馬掀起了軒然大波。
五金批發er心急火燎地打來電話,然後就聽見陸煥平穩的聲音混在旁邊的情景喜劇裡,隱隱還伴隨著鬱白含嘎吱嘎吱的笑聲。
五金批發er:?
陸煥,“沒事,情況暫時保密。”
幾人雲裡霧裡,“……喔喔。”
霍鳴夫妻也打了個電話過來。
在得知事情始末後,霍鳴冷哼了一聲,“這崔家真是不像話,老頭子幫你們料理料理。”
陸煥道,“謝謝霍老。”
安撫下身邊的親友。
陸氏和崔家的對戰終於開始打響。
不過還沒等到司曇的新動靜,許忻言便先一步衝來了醫院。
“嗚嗚”的聲音像警報一樣一路穿透走廊,差點被護士叉出醫院,“陸先生沒事吧——!”
她心急如焚地推開門。
門一推開,隻見陸煥正在給鬱白含投喂水果。
兩人同時朝她轉頭。
鬱白含腮幫子吃得一鼓一鼓,“你怎麼來惹?”
許忻言震驚茫然,“你們在乾什麼?”
“吃水果。那邊還有,你要不要?”
“……”許忻言,“來顆獼猴桃。”
吃完一顆獼猴桃壓驚,許忻言在兩人身旁坐下。得知陸煥沒事,她鬆了一大口氣,又起身道歉,“對不起,都是因為幫了我。”
陸煥說,“沒事。”
他垂下眼,淡淡道,“總該來。”
許忻言模糊地聽到了最後一句,愣了愣沒明白過來。她遲疑地將目光轉向鬱白含,就看後者還在哢嚓哢嚓地沉浸式吃水果。
她:……
完全沒聽到你老攻說了什麼不明覺厲的話嗎?
但陸煥說完便沒再開口,隻靜靜看著鬱白含,嘴角好像還彎了一下。一副享受的樣子,像是在追吃播。
許忻言就沒再追問。
她在旁邊蹭了個果子吃完,想了想又開口說,“有沒有我能做的事?我實在咽不下這口氣!差點被自己的‘好閨蜜’害死,還連累了你們。”
鬱白含說,“彆這麼想。”
罪魁禍首是司曇。
他和陸煥都不至於去遷怒一個無辜的受害者。
鬱白含思索了幾秒,忽然說道,“把這件事半真半假地放出去吧,就放在你們那個論壇裡。鬨得越大越好,最好讓所有人都知道。”
許忻言驚了一跳,“不怕司曇再報複嗎?”
鬱白含朝她一笑,“怕她就輸了。”
話落,陸煥轉向他,深邃的眼底如一汪沉靜的潭水映著他的身影。
鬱白含探頭,“你瞅啥?”
陸煥目光深深,“看我們白含一副拿捏了的樣子。”
鬱白含一個海獺拍床,春風得意,“沒錯,我已經找到她的七寸了。”
原作賦予司曇的主角光環,正是她最大的死穴。
成也原作,敗也原作。
他說著抬掌,一手拍一個,“小許、小陸,我們開始乾活!”撲,啪!
陸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