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清爽地晃過去,“學長。”
“嗯。”陸煥轉回去打開電腦。
鬱白含坐到旁邊,拿出塗抹的膏藥來。
他正擰開蓋子,忽然又往跟前陸煥臉上看了一眼。隨後他笑了下,尖尖的小虎牙露出來,“學長能幫我擦一下脖子後麵嗎?”
陸煥扭頭看向他手中的膏藥,“這是什麼。”
“擦曬傷的,我脫皮了。”
“怎麼會脫皮。”
“出門時敷了我們友誼的綠豆冰。”
“……”
陸煥默了下,然後側過身,“給我吧。”
他接過膏藥後,等著鬱白含翻過麵。但跟前的人把板凳朝他一拖,就直接將腦袋垂了下來——陸煥身前立馬多了顆毛茸茸的腦袋。
鬱白含還在小聲催促,“快塗吧學長,垂太久我腦子會充血。”
陸煥,“……”
他目光在跟前那截白皙修長的後頸上落了兩秒,隨後將膏藥擠出來抹在指尖。
清新的草藥味彌漫開來。
混了點鬱白含剛洗完澡後沐浴露的香味。
陸煥伸手觸在了那截脖頸上。
指腹貼上脖頸的第一秒,鬱白含便輕輕瑟縮了下。膏藥是冰涼的,陸煥的指腹卻很熱,碰在他脫皮的地方,又癢又疼。
他顫得很細微,陸煥卻注意到了,“怎麼了。”
“沒事。”鬱白含垂著腦袋說,“那裡不怎麼被碰到,有點敏感。”
他說完,上方一陣沉默。
陸煥不知想到了什麼,手懸在了半空。
隔了那麼小片刻,他的手才重新落下。平穩的聲線傳來,“那我輕點。”
鬱白含欣然,“喔。”
他們的陸學長還挺貼心的。
大概是顧及著他的“敏感”,陸煥上藥的動作都慢了下來。鬱白含腦袋垂了會兒,便受不住地往前一靠。
咚,輕輕頂上了陸煥的肩頭。
落在他後頸的指腹微微一緊,“你在做什麼。”
鬱白含舒服地靠著陸煥,“頭低久了,腦袋昏脖子疼。快讓我靠靠,彆小氣~”
抵在肩頭的腦袋毛茸茸的。
陸煥甚至能感覺到有幾縷柔軟的發絲掃過了自己的肩窩。他後背一下繃住,定了定。
他正想說點什麼,靠著他的人又開口了,“這樣撐著也方便受力。”
陸煥喉結動了下,便繼續抹了上去。
擦藥的過程好像變得很漫長。
宿舍裡一時間誰也沒有說話,隻聽得見窗外林葉沙沙的聲音,隱隱從遠處傳來的交談,還有頭頂吹著冷風的空調機。
陸煥擦著擦著,忽然覺得靠著自己的人在逐漸變軟。
他視線落了落。
等他給人擦完一側頭,才發現鬱白含居然靠著他的肩舒舒服服地眯了過去,“……”
“鬱白含。”陸煥叫了聲。
細長的睫毛顫了顫,鬱白含在他肩頭蹭了下,慢慢支起身來睜開眼,“嗯?”
陸煥看向他,輕聲詢問,“睡得香嗎?”
“……”呀。
剛才的環境太舒服,不小心隨意過頭了。
鬱白含羞赧地垂了垂眼,“還可以。”
陸煥似不冷不熱地笑了聲,將膏藥放到桌上,然後轉頭做起了課業。
鬱白含不好意思再打擾他,被妥帖地擦過藥後,便趴去了床上呼呼大睡。他陷入沉睡前還模模糊糊地嘀咕了一句。
“謝謝學長,今天是港灣陸煥。”
“……”
頓了頓,桌前傳來一聲,“不客氣。”
10.
擦過藥養了幾天,鬱白含脫皮的後頸很快好了。
軍訓結束,他也開始上課。
陸煥在商院,又是大三,課時跟他不同。而且就算不上課,陸煥平時也在做其他的課題,兩人白天經常碰不上麵。
周三下午,鬱白含沒課。
他整個下午都待在宿舍裡吹空調,等到差不多五點的時候,才發現有點餓。
外麵天氣熱,太陽也還沒落山。
鬱白含不想出門,他在椅子上蹲了會兒,然後拿起手機來——前些天他和陸煥加上了微信,兩人還沒怎麼發過消息。
微信列表裡,陸煥的頭像是片海。
海麵看上去深而廣,清冷沉寂。
鬱白含就給人備注改了條藍色小魚的emoji:這樣就可愛多了,陸小魚~
他這會兒給人發著微信。
【有耳】:陸學長,你今天多久回來?[偷偷看看]
陸煥的消息隔了幾分鐘回過來。
【魚】:晚上回,什麼事。
【有耳】:那算了,本來還說你如果一會兒回來,能不能順便幫我帶飯。
“……”
【魚】:要帶什麼。
鬱白含:嗯??
要對他進行隔空投喂不成?
【魚】:我一會兒回來拿東西,幫你帶。
噢!鬱白含一瞬高興起來,他樂滋滋地點了個餐,給人打著字。
【有耳】:排骨飯,謝謝學長~[蘿卜蹲][嗷嗷待哺]
鬱白含發完消息,估計等陸煥回來還有好一會兒,便先去浴室洗澡。
他拿了換洗的衣服和毛巾進去,搭在一旁的金屬架上。
等他洗完澡擦乾,剛將T恤拿下來,搭在一起的短褲就跟著被扯了下去,“撲”地落在了地上。
地上還積了水,短褲一瞬被打濕。
鬱白含,“……”
算了。他將短褲撿起來,自我安慰:落落大方,歲歲平安。
還好T恤是乾爽的,從頭套下來能遮住大腿根。鬱白含穿好T恤和底褲,將毛巾、短褲搭在胳膊上走出浴室門。
宿舍裡安安靜靜,陸煥還沒有回來。
鬱白含先將打濕的褲子搭在了椅背上,然後彎腰從床邊的衣櫃裡翻找起新的褲子。
正在這時,身後的門鎖忽然響了。
鬱白含背對著宿舍門,他聽見動靜一下轉過頭,正對上推門進來的陸煥。
……呀。OuO
目光相對,陸煥似乎頓住了。
撞入眼中的那抹白直晃眼,大概是剛洗完澡,鬱白含眸光還濕漉漉的,臉上泛著被熱氣蒸出的緋紅。看見他,膝蓋微微並了下,柔軟的唇抿了起來。
他在原處怔了好幾秒。
直到門外傳來學生逐漸走近的交談聲,陸煥才像是回過神。
他飛快地低下眼,熱著耳根有些慌亂地關上了門。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