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打開門,屋裡一片漆黑。
程安國嚇了一跳,“怎麼孩子們都不在家?”
何佩瑜按下燈,“找找看,她們要是出去會留下紙條。”
果然冰箱上貼了一張紙條,程安國揭起來看了一眼,笑道:“孩子們看電影去了,說是晚上去四季美吃湯包。”
“那正好,九點鐘以前她們肯定會回來的,我們也不用做晚飯了,煮個粥,等著她們帶包子回來吃。”
這裡家裡近兩年形成的一個習慣,如果誰在外麵吃到了好吃的東西,都會給家人打包一份帶回來。
何佩瑜回房洗澡,程安國去廚房煮了一鍋小米粥。
四季美主打湯包,價格稍貴,但味道與模樣一流。姐妹回家帶了兩大盒打包好的湯包。
家裡的粥也熟了,何佩瑜、程安國都洗過澡,就等著她們帶回來的湯包開飯。
程珍秀拿盤子擺出來,道:“媽媽喜歡吃番茄蝦仁的,爸爸喜歡吃鮮肉的,一樣打包了一份。”
鮮肉湯包外形就是普通的湯包,但番茄湯包的皮子是橙色的,看著就讓人有胃口。
程寶菱不餓,聞著香味都讒了,拈了一隻包子,用手托著,先吸乾湯汁,然後整個放在嘴巴,酸甜的番茄,配以蝦仁的鹹鮮,饞哭隔壁家的小孩!
吃過飯,一家子坐在沙發上看電視閒聊。
程安國說起送程大姑母子去看望孫佩的事情,程楠笑起來,“大姑去看望孫佩姐,那就是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
程安國看了一眼女兒,“楠楠,彆這麼說長輩。”
程楠吐吐舌頭,鄙夷道:“長輩要有長輩的樣子,才能得到小輩的尊敬。我沒說錯,大姑肯定是想跟佩佩姐拿錢!”
程老頭程老頭太,二叔大姑,現在四個孩子的心中,這些親戚沒一個好的。而這些人偏偏都是程安國的血脈至親,聽女兒用毫無尊敬的語氣提起來,程安國臉上感到一陣陣難堪,但卻辯無可辯。
他很矛盾,一方麵來說,程大姑確實苛待了女兒,這是她的不對;另一方麵,孫佩難道就沒不對的地方嗎,她就算恨母親,但弟弟總是親弟弟,她現在工作了,若是有能力,幫幫弟弟也無可厚非。
何佩瑜看了一眼掛鐘,“時間不早了,該洗澡的去洗澡,早點睡吧。”
她拍拍丈夫的肩膀,安慰了兩句,“楠楠有口無心,你也彆多想。”
程安國心裡不好受,長長地歎了一聲氣。
“去睡吧。”何佩瑜想去關電視機。程安國按住她的手,“先等等。”
他說:“佩瑜,小偉的升學宴這個月八號辦,我們一家人回去一趟吧,把孫佩也帶上,她一個女孩子在外麵,總不能不回家。”
何佩瑜道:“孫佩她不是小孩子了,有自己的想法,回不回去全憑她自己的心意。”
“可那是她的親弟弟的好日子,大姐夫妻兩個對她不好,小偉沒對不起她啊。”
男人們怎麼就這麼天真呢。
何佩瑜想了想,問道:“我們家珍秀當初為什麼輟學,你知道嗎?”
“家裡困難,珍秀想在家裡給我們幫忙,省下錢給妹妹們讀書。”
何佩瑜攤攤手,“這就是了,大姐家的情況,供兩個孩子讀書難,所以讓孫佩輟學,一家人供孫偉繼續讀書,你覺得這公平嗎,這種情況下孫佩跟孫偉關係能好的起來?”
“可是,”程安國半天才找到自己的聲音,“孫佩是姐姐……”
何佩瑜冷笑一聲,“姐姐又怎麼了,姐姐就天然該為弟弟奉獻自己的嗎?再說呢,孫佩跟孫偉誰是老大還說不定呢!”
“你這是什麼意思?”
“以前孫偉過十周歲請客,當時孫偉的奶奶也在,我聽老人家說的,好像是什麼龍鳳胎,不管是誰大誰小,要把女孩當老大看,這樣她作為姐姐,才能從小照顧弟弟。”
剛聽說時,何佩瑜震驚,事後再想起來,連脊骨都發寒。
姐姐,弟弟,女人就這麼不招人待見麼,連做妹妹的資格都沒有。其實無非是為了製造一點輿論壓力,教導女兒時候可以這麼說,你看,人家的姐姐都怎樣怎樣為弟弟好,你就不能多做了一點嗎?
程安國聲音乾澀,“行吧,孫佩不願意回去就算了。”
何佩瑜翻翻日曆本,“八號那天我正好要與供貨商談事情,很重要,恐怕沒時間回老家,你代我去吧。”
說完她就躺下了,閉上眼睛,很快睡過去。
程安國無聲地歎了口氣,關燈睡下。
另一間臥房的程寶菱與程楠還沒睡覺。她們同樣在說大姑家的事情,程楠一臉篤定地說:“大姑就是來找孫佩姐拿錢的,爸爸還不許我說。不過她想拿也拿不到,孫佩姐的錢現在都存在我們媽媽這裡。”
程寶菱是知道這件事的,她還知道,表姐在製衣廠打工,包吃包住,但工資其實並不多。媽媽跟廠子老板商量好,她每月另外撥一筆錢過來,算在孫佩的工資裡。
這是主意是程寶菱出的,她原本想自己來承擔這筆錢,但媽媽在誇過她後,不讓她出錢,媽媽把錢給出了。
這樣孫佩的工資多了,才能攢夠錢學習進修。
媽媽也不想孫佩一輩子在廠子裡打工,希望她能走出另一條路出來。
作者有話要說: 變化有一個過程。爸爸是男人,也是弟弟,成長過程未必沒有壓迫過程大姑,既得利益者很難對孫佩感同身受。
祝大家五一玩得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