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妮就成了被二叔推出來背鍋的人。
究其原因,不過是他們認為寶妮是這個家裡最不重要的一個人。
連程楠都想通了這件事,她同情地看著寶妮,卻見寶妮臉上沒有傷心,有的隻是一種恍然與解脫。
還沒等其他人說話,程誌遠急急地開口了,他把矛頭指向妹妹,“對,寶妮也有可能,寶妮,是不是你偷了茶錢?你讀師範中專後,爸媽就沒再給你一分錢,肯定是你缺錢才偷我們茶錢的,對不對?”
寶妮一揮手打掉他的手,字字鏗鏘,“彆拿你的手指著我!我沒拿你的茶錢。現在我們一起去村長家裡打電話報警,讓派出所的人來查,到底是誰偷了錢!”
程誌遠氣紅了臉,“報警就報警,誰怕誰!”
“不能報警,不能報警,”童娟沒想到事情鬨到這個程度,“我們自己家的事情,鬨到派出所,會讓村裡人看笑話。”
寶妮道:“報警,一定得報警,我是中專生,畢業後做老師,最在乎的就是名聲。讓警察來查個水落石出。”
“死丫頭,你是嫌家裡的醜事鬨得不夠大是吧。”童娟伸手就要去拍打女兒。
程安國將寶妮護在身後,“弟妹,不能打孩子,寶妮說得有道理,茶錢有三百多塊,不少了,還是報警吧。”
童娟轉頭看著程安民,“不能報警。”
家醜不外揚,程安民的想法跟她一樣。
“算了,就三百塊而已,不用麻煩人家警察上門一趟。這事就這麼算了,以後誰也彆提了。”
小方站在程誌遠身邊,偷偷地掐了一把他背後的肉,程誌遠頓時疼得齜牙咧嘴,同時問出了一個問題,“那茶錢怎麼辦?”
程安民心煩意亂,“我拿三百塊給你行了吧?”
不虧本。
程誌遠立刻說:“行!”
童娟尖叫,“不行!”
程安民惱火了,“我說行就行,難道還真鬨到派出所去嗎,這事就算沒了,外人問起來,就說記錯了放錢的地方,現在找到了!”
這場鬨劇以程安民掏出三百塊錢給小方落幕。
天已經漆黑,程寶菱一家打算回京市了,寶妮跟他們一起回去。
童娟拉著女兒,“還有三五天就過年了,你去京市乾嘛,就在家裡。”
寶妮麵無表情地說:“我不想留在這裡被人逼著當賊。”
童娟道:“你爸剛才是胡說八道,你懂事,彆跟他生氣啊。”
寶妮笑了一笑,問道:“既然你知道他是胡說八道,為什麼剛才一句話都不替我說,還是說,偷錢的人根本就是你?”
童娟一愣,繼而說:“咳,胡說什麼,我可沒拿她的茶錢,而且最後也沒冤枉你啊,你氣性怎麼這麼大,反而跟爸爸媽媽生氣了,我們養你這麼大——”
寶妮打斷她,“行吧,你就當我氣性大吧。”
她拎著包上了包麵車,童娟追過來,“回來過年嗎?”
寶妮:“忙,不回來了。”
程安國腳踩油門,發動車子。
童娟看著麵包車遠走,心裡突然空蕩蕩的,寶妮剛才的樣子不像是生氣,這裡總歸是她的家,她會回家吧。
彆看寶妮伶牙俐齒,其實她心腸軟,家裡有什麼事她都會回家幫忙,童娟看得懂這個女兒,也把持得住她,可是這一回,不知為什麼,童娟覺得這個女兒真正離她遠去了。
那三百塊錢,確實是童娟拿的,她隻覺得小方不配拿這個錢,可事情鬨到現在這個地步,簡直是偷雞不成蝕把米,程安民給了小方三百塊,寶妮還跟她這個媽媽疏遠了。
寶妮是個心善的孩子,她會回家吧,童娟心裡抱著一絲僥幸。
回到雲飛苑已經是晚上十點鐘了。
大家都累了,洗漱後就各自回房休息,程寶菱個子最小,寶妮跟她擠一張床。
程楠擔心寶妮不開心,故意耍寶逗她笑。
寶妮笑道:“好啦,我沒有不開心,我覺得自己解脫了,從此以後能徹底放下老家的人與事。”
以前她雖然恨父母對她的看輕,但到底還有一絲慕濡之情,放不下家人,更加心疼媽媽的辛苦。
從今天起,她能放下老家的包裹了,她不會再有任何心理負擔。
昨天晚上大家在吃湯圓時,她想起樓上的電視機還沒關,於是上樓,從沒關好的新房門縫裡,她看到童娟在翻衣櫃。
作者有話要說: 晚安,明天見。